玄朔走了。
沈清宵閉上雙眼,似乎想要掩蓋其中的哀傷和痛苦。
此刻的他,在這極寒之地的囚禁中,那份不可一世的孤傲被一層脆弱所覆蓋,反而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意味。
她不喜歡他。
她不要他。
她斷情證道。
甚至同他恩愛纏綿也隻是為了幫他療傷,絲毫沒有心動。
姬容啊姬容……
你真的沒有心嗎?
他什麼都給她了。
可是她卻不稀得看一眼。
沈清宵原本以為在這極寒之地,他的心早已被千尺寒冰凍得麻木。
可是為什麼每每想到她,還是會痛呢?
也許師尊沒有錯。
情愛是這個世上最虛無的東西。
師尊的前車之鑒難道不是最好的警鐘嗎?
甚至是鐘山神官蘇洗塵。
這些人的經曆無不以遍體鱗傷情傷難愈告終。
可他就是像著了魔一樣。
也許他洶湧的愛意,與自己師父當初陷入愛河時的狀態不相上下,甚至更加瘋狂。
那又如何。
他覺得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姬容是不一樣的。
她那麼耀眼,比九天辰星還要明亮奪目。
她那麼好。
她仿佛生來便是要攥住他的心的。
可是現實似乎就是喜歡把人從美夢中殘酷地喚醒。
夢中的一切不複存在,隻有無儘的心痛和哀切。
原來都是奢望啊。
他不會得到她的目光。
也不會得到她的愛。
往昔美好的記憶如同洶湧不息的浪潮,層層疊疊向他襲來,重重撞擊他的心。
他的心真的好疼啊。
疼得快要碎掉了。
原來都是假的啊。
她都是騙他的。
她騙了他又拋棄他。
她不要他了。
沈清宵緩緩睜開眼睛,無儘的痛苦和屈辱讓他眼角憋的泛紅,那雙清冷的眼眸裡流露出難以抑製的悲傷和苦澀。白玉般精致的麵龐有些蒼白,卻意外地添了幾分淒美的妖嬈。
素白而骨節分明的手緊攥成拳,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青筋在肌理間微微凸顯,白與青形成鮮明的反差。
他恨她。
他一定要殺了她。
他盯著鎖著自己雙手的鐐銬,又不著痕跡地環顧著困住自己的冰牢。
他原本想養精蓄銳再等等的,可是如今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至於身體裡的無妄蠱……
無妨,他已經不愛她了。
絕情,便是解藥。
他不會再疼了。
他現在就去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