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玉安照例去給王老夫人請安。
與往日一屋子的珠釵環佩相比,今日怡然居顯得有些冷清。
二房的姑娘隻有王萱瑤過來了,三房的姑娘倒是都來全了,卻都像是來充數的一樣,俱是悶頭不說話。
大房更是不必說,本就人丁稀薄,齊氏有孕之後,就沒怎麼見過她了。
可是眾人在怡然居廳堂裡坐了一刻鐘了,也沒有見王老夫人出來。
王萱瑤輕輕的用手肘頂了頂林玉安,低聲道:“你不知道,昨兒殷小娘到怡然居哭了一個時辰,祖母沒有見她,不知道是不是氣著了。”
聞言,林玉安一臉驚詫的往內室方向瞟了一眼,卻很快又低眉斂目,沒有搭話。
王萱瑤穿著淡紫色輕紗折枝花的馬麵裙,上著杏色的素錦短衣,看著身量嬌秀。
她見林玉安並不理會她,心情就有些不悅,哼唧著嘟囔,林玉安沒有理會她,魏氏的目光卻往這邊掃了過來。
王萱瑤這才安靜了下來,很快素媽媽就出來了,身子微躬道:“老夫人今日身子不適,請安就免了,各位主子都回去吧。”
她說完又道:“表姑娘且留步,老夫人要見你。”
她說完就給林玉安遞了一個眼神,轉身進了內室。
魏氏也看了一眼林玉安,很快恢複了常態,若無其事的帶著王萱薇姐妹走了。
王萱瑤也帶著自己的大丫鬟盈露走了,林玉安按捺住內心的疑惑,轉身進了內室。
她心裡暗自尋思著會不會是因為昨日的事,畢竟昨兒那件事和她也脫不了關係,外祖母卻獨獨沒有處置她。
屋裡王老夫人臉色不好看,側躺在床上,床頭的小杌子上還放著一碗燕窩紅棗羹,似乎並沒有動過。
林玉安頓時有些怯怯的,緩步走到床前輕輕的福了福:“外祖母。”
“你不用給我來這些虛的,已經過了一夜了,你想好怎麼說了?”王老夫人半睜著眼睛,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林玉安低垂著頭,心裡尋思著該怎麼說。
“罷了,出去!”
這一聲沉喝來的太突然,林玉安被嚇了一跳,麵色惶然的看了一眼王老夫人,卻見素媽媽對她使眼色,讓她先出去。
林玉安這才心神不寧的退了出去,秋奴迎了上來,見林玉安麵色不對勁,回去的一路上也不敢出聲。
怡然居裡麵,王老夫人氣的麵色發紫,險些又犯病了,素媽媽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又是拿藥又是開導她。
素媽媽連連歎了兩口氣:“老夫人,素日裡您最是疼愛表姑娘,連府裡的嫡姑娘也是比不上的,您何苦為此動氣啊!”
王老夫人喉嚨裡發出兩聲悶哼,這才有些艱難道:“我就是最重視她,所以才特意讓她今兒過來說話,沒曾想還未開口,她就想要敷衍我,我這是做了什麼孽!”
王老夫人一想起林玉安剛才那副支支吾吾,想要糊弄她的樣子,就氣的心口發疼。
自己真是把她當心尖子一樣疼著,可是這孩子卻總是不願意親近她,表麵親昵,實際卻是疏遠的很,昨兒那事鬨的這麼大了,她還以為自己會害她不成,竟仍然是這麼一副樣子,怎麼讓她不氣!
王家老太太病了,王家二房又亂七八糟的沒個章程,大房又是分府獨住,王家的掌家大權隻好落到了三房的頭上。
一連五六日,王老夫人都免了眾人的晨昏定省。
不用請安了,林玉安便待在屋裡,哪裡也不去,王家上下幾乎都快要忘了還有這麼個人了。
九月初,眼看著就要到榮國公的壽辰,榮國公府卻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