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音被婆子一左一右的扶著,眼角有些濕潤,望了一眼王忠德,欲語還休,柔情脈脈的轉身走了。
王忠德半晌才回過神來,轉身對長隨方青道:“你去打聽一下,我這表妹是怎麼回事兒。”
方青聽了一愣,很快就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王忠德對於徐婉音,一直十分同情,她雖然是徐家嫡小姐出身,可是他那個姨父早亡,姨母守寡,帶著徐婉音也不容易,也因此徐婉音要比讓人更柔弱幾分,這讓他也頗有些唏噓,他相信當年那件事,並不是她的本意。
回到閒雲閣的時候,林玉安心裡還有些雜亂,王萱蕊最近異常的安靜,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又想到二舅舅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覺得心裡悶悶的,二舅舅的事自己還是不要摻合,免得惹禍上身。
暮雪院裡,殷小娘神色不好,怏怏的倚在臨窗大炕的軟枕上,半眯著眼睛,身上搭著一條小毯。
王萱蕊神色有些不安,坐在殷小娘對麵,手裡還拿著一塊隻咬了一口的酥餅,見殷小娘無動於衷,氣悶的把酥餅扔在了炕桌上。
聽見餅子砸在炕幾上的聲音,殷小娘這才摸了摸高聳的肚子,懶洋洋的看了王萱蕊一眼:“你急什麼,多大點事兒,也值得你這麼急,嗯?”
“可是我和汪公子的事怎麼辦啊!小娘!”
王萱蕊氣的跺腳,可是又無可奈何,她已經想了很久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來找殷小娘拿主意了,誰知殷小娘竟然這樣不冷不熱的,真懷疑她是不是生自己的人!
殷小娘笑了笑,舉著手,露出裡麵白皙微胖的藕臂,對著窗戶看著新做的衣服上金線繡的金蓮,粲然的光澤讓她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她這才淡然開口:“你父親已經很久沒有來看過我了,你求我?我能怎麼辦,當初就給你說了不要著急,京城裡各家世子幾乎都沒有娶妻,你有的是機會,你倒好,以為我會害你,急巴巴的去和人家好上了。”
她的話不疾不徐,王萱蕊卻急的眼眶都紅了,她弱聲道:“我也當時就是覺得他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想來出身定然不錯,這才鬼迷心竅,小娘就彆怪我了,若是這事兒被那個菟絲子告到了祖母那裡,小娘也難辭其咎!”
王萱蕊的語氣從柔和變得強硬,她一想到林玉安知道了她的事,她最近就沒有睡一個好覺,這事兒不能再拖了,免得夜長夢多。
殷小娘聽了,帶著絲絲媚意的美眸一揚,毫不掩飾嫌棄的神色:“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傻女兒。”說著就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回春,揚聲道:“回春,去拿兩個梨子。”
回春走開了,殷小娘才道:“如今你既然和姓汪的有了首尾,也就隻能將計就計了。”
王萱蕊的神色一亮:“小娘可是想到什麼好計策了?”
殷小娘招她到身前來,低聲道:“你找個時間,把那個汪公子……”
殷小娘的聲音越壓越低,王萱蕊的臉上卻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連連點頭。
眨眼間就到了恒哥兒的洗三禮這日。
王忠國喜得兒子,特意向吏部請了一日的假,他如今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從四品的官階在京城並不算什麼大官,可是他們家是生下了十一皇子的雲妃娘娘的母家,而且入了翰林院就有可能位極人臣,前途不可限量,一來二去,參加恒哥兒洗三禮的人就多了。
十月初六這日,天朗氣清,風光和煦,郡主府前車水馬龍,馬車從街頭排到了街尾。
馬車前麵掛著從二品到六品的官員不等,象征身份的錦條,場麵之宏大,還引起了百姓的圍觀。
門口人聲鼎沸,郡主府派了兩個管事分彆收禮入冊,還有人拿著裝紅雞蛋的大盆子,挨個兒的發,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齊氏坐在屋裡,頭上戴著大紅色蝙蝠翡翠抹額,抱著剛出生的恒哥兒一直麵帶笑容。
小小的孩子,睜著黑葡萄般的眼睛望著眾人,目光清澈,肉嘟嘟的臉更是惹人喜歡。
已經有夫人圍在旁邊看孩子,和齊氏說話,齊氏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然後目光溫和的望著懷裡的孩子。
大紅色福字繈褓裡,恒哥兒頭上長著褐黃色的胎發,因為沒有足月就出生了,所以看起來比一般的嬰兒要瘦弱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