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安看出林玉安的彆有目的,卻也隻是垂眸淺笑,眼底略過一抹蒼涼。“如此也好,反正我們也正好要找一個地方敘敘舊。”
既然李世安表了態,其餘幾個人也沒有道理再推辭,大家一拍即合,由李世安安排,去了一處叫觀月樓的酒樓。
酒樓位於淮河畔,在兩岸眾多的酒樓歌肆中位置是最好的,林玉安為了套近乎,大刀闊斧的讓店小二給最好的廂房。
“把你們這兒的拿手好菜都給爺我上一份,爺有的是銀子,隻要彆虧待了我的兄弟就成!”
說話的豪氣加上這一身打扮,的確很難讓人看出這個翩翩佳公子是女扮男裝的。
可紀家這位少爺紀海德卻為幾不可查的拿著餘光打量著林玉安。
他還從未見過這麼俊俏的男子,比起父親書房裡的那幾個白嫩的小廝,這簡直稱得上絕色了。這身段,這粉麵清秀的五官,不知道滋味如何呢。
紀海德心裡盤算著不為人知的小心思,林玉安站起身,親自給紀海德和邱連華斟上了酒,郎然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端起酒杯道“初次見麵,有緣才能相聚一起,這杯我敬幾位!”說著就一飲而儘,大方畢現。
邱連華見這位“林公子”如此磊落大方,也生出了些相見恨晚的感覺,端起酒杯,對著林玉安微微頷首,仰頭也喝了個底朝天。
“邱公子好酒量,不愧是人中豪傑,金陵這地兒能出你這樣的人,真可謂地傑人靈!”林玉安雖然自個兒覺得這好酒量和人中豪傑插不上什麼關係,可拍馬屁這事兒,隻要對方聽著舒暢,就得了!
紀海德盯著林玉安的臉,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玉麵含羞的麵龐來。
“紀公子?”林玉安聲音溫和的喚了他一聲,紀海德回過神來,眼神閃躲。
“紀公子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
“無妨,我隻是想起林公子想我一位故人,隻可惜他已經不在了。”
林玉安露出了一個惋惜神色,“如此真是遺憾。”
紀海德端起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林玉安再次端起酒杯敬李世安的時候,卻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目光灼熱像是要把她燒成灰燼。
“世兄,你喝醉了?”林玉安到底還是有些擔心,聲音夾雜著說不清的莫名情緒。李世安厚薄得宜的唇微微勾起,眼底枯木逢春般的燃起明亮的神色。
“我少年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姑娘,同我應當是青梅竹馬,父親答案我,隻要我能舉業有成,入朝為官,就允了我的願。”
他仰著頭,慵懶的倚在椅子上,眼神裡已經有些迷離,像是真的醉了。
“李兄,你現在家裡的這位娘子看來不中意了?”
紀海德仿佛唯恐天下不亂,湊過來提起酒壺給李世安滿上。
不知為何,聽見李世安已經娶了媳婦,林玉安的心裡好受了許多,他成家立業了,總好過一直心心念念一個人。
“中意,為何不中意,是誰也中意,有什麼還講究的,你家裡那位你又真的中意嗎?”
紀海德沒想到李世安反過來問他,想到自家的那個娘子,他嘴角就露出了一絲譏笑,可是直到酒過三巡,他才道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我若是說我至今沒有同那婆娘圓房,你們可信?”紀海德一副與他長相完全不符的吊兒郎當模樣,提著酒壺直接往嘴裡倒,邱連華一臉驚愕,顧不上喝酒,隻問“表兄,這怎麼可能?”
邱連華當然不相信,畢竟他可是知道紀海德的大兒子可都有三歲了。
紀海德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麵色一怔,伸手拍著邱連華的肩膀笑嗬嗬道“開個玩笑,你還真當真了?”他自然不會告訴邱連華,那孩子是借小妾的肚子生的。
林玉安卻覺得紀海德的神色不像是說謊,不過這事兒和自己無關,她也不像知道這紀海德有什麼秘密。
幾杯酒下肚,林玉安已經開始有些腦子發昏了,在這樣下去,她很快就要被喝趴下了。林玉安站起身來,“我去趟恭房,你們儘興!”
南雨眼尖的走過來,側著身不動聲色的讓林玉安把著她,林玉安暗歎這丫頭果真是有一顆玲瓏心,帶她出來的確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出了房門,店小二領著林玉安去了恭房,南雨也要跟進去,店小二一臉奇怪的盯著她“你家公子是去如廁,不是進食,你跟著做什麼?”
林玉安聽著,險些一口唾沫吐在那店小二的臉上,惡狠狠道“乾啥?老子要做什麼要你多嘴?滾!”
等人被嚇走了,林玉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催著南雨道“快,藥給我,我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南雨連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顆棕褐色的藥丸出來。
“好在公子聰明,早有準備。”
南雨忽然麵色凝重,林玉安剛吞下藥丸,心不由提了起來,神經緊繃道“怎麼了?”
南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神示意外麵有動靜。
林玉安的心不由一緊,盯著門一動不動,門外沒有絲毫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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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房在酒樓靠近江邊的位置,一般客人們沒事情是不會過來的,想到剛才那個膽子大的店小二,林玉安更加緊張起來。
按理說一般的店小二哪裡有膽子管客人,剛才那店小二卻說話毫不客氣,話裡話外就是讓南雨不要跟著她,想讓她一個人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的,足以說明那人絕對不是尋常的店小二,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店小二。
林玉安心思一轉,在南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南雨的臉騰的通紅起來,卻還是點了點頭。
話說紀海德看見林玉安從包間裡出來後就借著透風之名跟了出來,小廝灰溜溜的回來說沒有攔住那丫鬟,他也沒有過多責怪。
剛才明明還有人說話,這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他就有些無措了。
“咚咚咚。”
門板被敲響,林玉安和南雨相視而笑。
“誰?”南雨拔高聲音問道。
“是我,林兄在裡麵嗎,李兄放心不下,讓我過來看看。”
李世安讓他過來的?怎麼可能,李世安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性彆,怎麼可能讓一個陌生男子過來找她。
她咳嗽兩聲,從容道“哦,這樣啊,紀兄費心了,我沒事兒。”
她說完打開門,大步走出去,紀海德目光灼熱的上下掃視著林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