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子恨鐵不成鋼的一拍大腿,罵道“你傻啊,王爺的側妃還配不上你的身份嗎?!”
林玉卿這才明白過來,可卻麵露難色,“這樣一來,豈不是我一輩子都要屈居二姐姐之下,要執妾禮……”
方大娘子一巴掌就打了過去,“你傻啊,執妾禮?王小娘也是執妾禮進的門,你看看你父親對她們母女多好,你倒是我這個正頭大娘子嫡出的,可如今卻落得這副模樣,你這腦子裡都想些什麼?!”
聞言,林玉卿不免又就紅了眼圈,心裡委屈的很,可母親怒目圓瞪,她又敢怒不敢言。
母親說的對,王府這樣鐘鼓饌玉,膏粱錦繡之地,她若是能進去成為女主人之一,那也是莫大的福分。
她不由的就再次想起林玉安坐在主位上,麵若桃李,珠環翠繞,氣度雍容,悠然的說話的模樣。
她也曾幻想過有一日自己也體麵的模樣,就像林玉安一樣,或許比不上她的身份尊貴的,可卻還是讓人不敢輕看了去。
方大娘子見她把自己說的話都聽了進去,心裡稍稍舒坦了許多,神色就放緩了下來,溫聲道“好孩子,我是你的親娘,你要記住,誰都可能害你,我卻不可能會害你,你想想若是真的嫁入王府做側妃,那是何等的榮耀,你如今若是要給人做正妻,除了那種家境貧寒的人,要麼就是死了老婆的鰥夫,你又願意嗎?”
說到鰥夫,林玉卿頓時一個激靈,仿佛大冬天掉進了冰窟窿,渾身顫抖起來。
她才不要嫁鰥夫,大姐姐就是前車之鑒,她絕對不要重蹈大姐姐的覆轍。
看見林玉卿眼底露出的恐懼,方大娘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等她平靜下來,方大娘子才拉著林玉卿在床邊坐了下來。
“卿姐兒,你如今已經是無路可走了,若不走這條路,你還有什麼選擇,你彆怕,萬事有母親在你身後呢。”
正房裡,林玉安揉著隱隱作疼的眉心,聽著阮淩音絮絮叨叨的訴著苦。
半晌,阮淩音才漸漸的小了聲音,林玉安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她這會兒是什麼反應,她不由就去看她,卻發現林玉安微微垂著頭,神態倦然的揉著眉心。
阮淩音頓時覺得不好意思,有種自己無理取鬨,在這兒擾人清靜的感覺。
“嫂嫂……”
她猶豫著喊林玉安。
“怎麼了?”
林玉安抬頭來看她,阮淩音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紅彤彤的如同煮熟了的蝦。
敢情她在這兒說了大半天,林玉安根本就沒有聽!
阮淩音算是明白了,林玉安就是軟硬不吃,不管她怎麼說,她也不會理會她的事。
可是除了她,還有誰能說的動餘昊,若是她不幫她,她還能去找誰幫忙?
“嫂嫂!”阮淩音故作惱怒的去拉林玉安的手,一臉的天真,拉長了聲音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道“嫂嫂,俗話說得好,長嫂如母,所以也隻有嫂嫂才會對我這樣好了,嫂嫂就心疼心疼我,幫我勸勸世子爺吧,夫妻哪兒有隔夜仇,他這樣搬了出去,不是讓彆人笑話我們嗎?”
笑話?外麵的人早就笑話你了,又不是今日才開始笑話你,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林玉安不由的在心底嘲諷道,麵上卻還要作出一副耐心聽她說話的模樣。
到了傍晚,餘嘉回來了。
他回來就問,王妃在哪兒,許媽媽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把他迎了進去。
看見林玉安安然無恙的坐在屋裡的臨窗大炕上,炕桌上還擺著兩碟子精致的糕點,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林玉安見他的神色不對勁,阮淩音卻遲遲不走,還纏著她要她幫忙出主意,當下便道“你呀,在我這兒討什麼法子都不如在世子爺麵前多儘心的好,不是我不給你出主意,實在是這夫妻間的感情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有這功夫在這兒同我訴苦,還不如去世子爺麵前轉轉,小心那兒鑽出來一個小妖精,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這話讓阮淩音醍醐灌頂,她身子一震,忽然想到書房裡服侍的兩個婢女金釵銀釵,兩個人是差了兩歲的同胞姐妹,生的都很是俏麗。
又想到餘昊對她的冷淡,她頓時心口一跳,心裡仿佛又什麼倒了一樣,一時間酸澀難忍。
“多謝嫂嫂提點,我這就回去了,今日多謝嫂嫂的一番肺腑之言。”
林玉安自然不會留她,隻笑著點頭,讓周巧兒把她送了出去。
等阮淩音一走,林玉安就起身,喊著南雨。
南雨跑了出來,“夫人,怎麼了?”
林玉安就說“我要去王爺的書房一下,你幫我收拾收拾。”
南雨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是,就去拿鬥篷和手爐過來。
出了門,寒風撲在臉上,林玉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呼了一口氣在嘴邊氤氳著一團白霧,慢慢的散開。
她有些擔心餘嘉的身體,不會是提前了吧,想到剛才餘嘉的神情,林玉安的就不由加快了步伐。
書房裡,段文功正在給餘嘉說話,屋外響起小廝高聲說王妃過來了,兩個人同時止了話頭。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林玉安火急火燎的進了屋,段文功就站起身對餘嘉道“王爺,那我就先去辦這件事了。”
餘嘉點頭,讓人把段文功送出去,他站起身向林玉安走過去。
“怎麼走的這麼急,小心點,你如今可不是能任性的了。”
他攬著林玉安的肩膀在鋪著秋香色金錢蟒軟墊的直背交椅上坐了。
林玉安見他好端端的,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用這麼小心吧,你剛才是不是有什麼事啊,看起來臉色不好。”
餘嘉不想把朝堂上的事帶到家裡來,這丫頭如今有了身孕,他更不願意因為這些事讓她擔心,隻要他可以處理的,他都不想她操心。
“沒什麼,今天你的肚子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在她第一次生孩子的時候,他沒能在她身邊照顧她,她從懷孕到生產,是他最忙的一段日子,他甚至在她懷孕的時候,親自把一把鋒利的劍刃送入她的胸膛。
餘嘉覺得,自己也許一輩子也還不清楚了,所以他隻想在他剩下的日子裡,能夠好好的對她,他想要參與她的生活,彌補那種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