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葉婉從珠寶閣出發,再到錦衣坊,接近兩個時辰便如白駒過隙般眨眼過去了。
可葉婉並未就此歇上一歇,已過正午,又匆匆趕去昨日巡過的糧油鋪子和兩位掌櫃的見上一麵,也徹底安了人心。
她心裡計劃著,要儘快去將母親留給自己的鋪子巡個遍才行。
畢竟自己已經和繼母秦舒將那層窗戶紙戳破,那麼今日繼母回了葉府必定有所動作。
父親下了職後定會趕去一通訴苦,葉婉都能猜到秦舒會哭訴自己在外頭下了她的臉麵。
雖然葉婉不是秦舒親生,但這六年來,明麵上也沒有被繼母苛待,所以“孝”字還是壓在她頭上的。
再者,這些年來的賬冊也都在繼母手裡捏著,收支究竟用在了何處,也是她的一言堂。
說不得,繼母秦舒早就在銀子上做過什麼手腳,不然怎被葉婉打聽到,秦舒的母家近些年竟然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買了宅院。
彆人不知道,但葉婉卻是清楚。
秦舒這人隻是父親高中狀元前的青梅,家境頗為一般。
那年做了父親的繼室時,也並未帶些什麼產業傍身。
現下能夠穿金戴銀,也開始附庸風雅品茗賞畫,都是銀子給的底氣。
所以那銀子都是從哪裡來的,除開父親的俸祿外,旁的大多都是葉婉母親帶來的店鋪和田產收益了。
這些葉婉原本也是一直假裝不知的。
如今,葉婉對往日之事也無意追究,隻現下的經營情況要摸個清楚,未來之事好做打算。
不過既然父親允了自己接回這所有本就屬於自己的店鋪,那秦舒便掀不起什麼太大的風浪。
無非是在交接之前,賬麵上頭再做些手腳罷了。
馬車還在行進,彼時已經到了南巷。
“小姐,已經過了午時許久了,巡鋪再重要,也沒有您的身子要緊呀。
前頭便是玉樓東了,不若您在那裡歇歇腳,用些膳食後再巡其他店鋪?”
明月也替小姐收回店鋪的事著急,但作為貼身丫頭,她更擔心主子的身體。
“玉樓東?”
葉婉頓了頓,那不是羅淩雲的產業嗎?
提起羅淩雲,她也幾日未見過了。
葉婉想起羅淩雲夜探翠竹苑給自己送賠罪禮——一隻狗。
明明他人高馬大,麵似謫仙,雖名聲差了點,但也惹得不少人或心儀或攀附,但他卻總是不屑。
可偏偏在她麵前,羅淩雲卻回回帶笑,讓葉婉覺得他這人似乎很純粹,甚至有些憨憨的。
“是呀小姐,這酒樓生意極好呢。
因著裡頭廚子所做的旋風魚膾和水晶豬肘雅俗共賞,很有名氣呢。”
明月將聽來的都學給小姐聽,可不知小姐想到了什麼,臉上開始微微發紅。
“呀,小姐,咱們快快去歇歇腳吧。
您定是餓著了、曬著了,怎麼臉色都不對勁起來。”
“噤聲,就去玉樓東歇歇腳”
明月見小姐同意了去用些飯菜,趕忙做出捂住嘴巴的樣子來,但是眼睛裡卻是笑意。
葉婉情不自禁的掀開馬車簾子,有些期待的往前頭看去。
羅淩雲今日略有些愁緒,午間便到了玉樓東裡,此時望著酒樓下的車水馬龍,陷入沉思。
昨日他父親羅風被聖上單獨召見,回來後便憂心忡忡。
晚膳後,護國公揮退了一眾女眷及仆從、丫鬟,獨獨留下三個兒子。
“孩兒們,聖上今日召見爹爹,你們三人皆為武將之子,也該知曉此事。
前些年自打擊退金國,逼迫金國簽下每年上貢的和平協議,我朝太平了好些時日。
但我朝周邊,依舊有外族人虎視眈眈。
東南邊境上的蒙國,便是個憑借地勢易守難攻的國家,近日已有冒頭的跡象。
最近一月,蒙國竟在各國來往商路上,三次埋伏殺害了我朝商隊,貨物也一概被扣下。
最近一回,若不是有鏢師從商隊截殺中逃了出來,告知戍守將士,又層層上報,恐怕這事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發現。
因此,陛下盛怒,已命爹派遣信得過的李副將領著一支兵馬營前往我國東南邊境,加強戍守。
但爹爹猜測,聖上的性子,是容不下外敵來犯,恐怕不日便會派兵出征。
聖上如今收歸了兵權,將來派誰領兵出征暫無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