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和血色的布景中,中間是一張類似病床的單人床,床的兩側綁著很多黑色的束帶,整張床都是白色的,雪白。
床尾位置正對的牆上,是一個被吊起來的男人,雙手雙腳都用鐵鏈鎖著,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一條一條的,像是被人用鞭子抽過一樣。
破爛的衣服下麵,那一條條鞭痕處,滲出一片片鮮紅。
男人腳下嘀嘀嗒嗒的,紀年看不清那是什麼液體,也不想知道。
男人的腦袋一直低垂著,像是昏迷了,紀年也不確定。
“需要我救你嗎?”
紀年的聲音輕聲響起,在男人耳邊,卻像是炸開的天籟一樣。
男人猛然抬起頭,無神的雙眼瞬間迸發出光亮,但是,在看到對麵隻是一個小男孩兒的時候,又自嘲地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了,你救不了我的。你是來應聘的演員吧?胡導慣用這樣的伎倆了。好心警告你,他不是什麼好人,你也看到了我的遭遇。趁著他們現在還沒有發現你,趕緊跑吧。”
男人說完,再一次將頭低了下去,仿佛剛剛的回光返照,已經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僅僅一眼,紀年就看到了男人眼中那熟悉的眼神。
那種抱著必死的,絕望的眼神,紀年再熟悉不過了。
如果他不出手,這個男人,必死。
想到這裡,紀年一秒都不帶猶豫的,直接把手腕的朋克手鏈摘下來,用上麵的尖刺對準了鐵鏈的鎖芯,僅僅是輕輕一轉,一個鎖鏈就這樣脫落了下來。
男人驚訝地抬頭,看著紀年麵無表情地把剩下的幾個鎖鏈全部打開,很輕鬆很輕鬆的樣子。
“你……”男人還想問什麼,不過,被紀年打斷了。
“能走嗎?”
男人扶著牆試了試,雙腳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男人很高,看著比紀年要重很多,紀年背不動,便將男人的胳膊放在他的肩膀上,就這樣攙扶著他,一點點往攝影棚的外麵走去。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紀年猶豫了一下,讓男人稍等,自己又返回剛剛的戰場,將一旁的帶刺的鞭子撿了起來,蜷了幾圈,放在了他的後腰處。
影視基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紀年來的時候,是晃晃悠悠,一個挨一個參觀過來的,所以並沒有覺得有多大。
但是現在,帶著一個傷員逃跑,紀年突然覺得,來時路,好遠好遠。
抽空再一次拿出手機,紀年四處晃了晃,依舊沒有信號。
“不用白費力氣了,影視基地周圍都放了乾擾器,尤其是最近兩天,已經殺青了,現在來的基本都是下一部電影的麵試人員,手機全部都沒有信號的。咳咳。”
男人咳嗽了幾聲,嗓子間湧上來一股血腥,但是又被他強忍著,咽了回去。
他已經很小心不要在路上留下血跡,給他們的逃跑爭取更多的時間了,但是,貌似,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