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以前不是跟我說,我們作為軍人,隻管保家衛國,行軍作戰便成,不能摻雜太多到彆的事中,為何大哥反而叫留意起京中動靜來?”趙光義問道。趙匡胤臉色一整,道“此一時彼一時,若是當今聖上龍體安康,我們自然要這麼做而且最好這麼去做,但如今聖上龍體抱恙,若說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當今聖上不是已經立下太子了麼?”趙光義打斷道。趙匡胤看了趙光義一眼,冷笑道“一個六七歲的娃娃,這亂世之中你看到有幾個年幼之主是坐穩了皇位的?我們兄弟想要不被彆人欺負,最好就是抓緊手兵權。”
趙光義點了點頭,附和道“大哥此言是正理!這亂世之中什麼都是虛的,唯有兵權在手,才能什麼都不怕。”趙匡胤點了點頭,想起一事,又問道“最好還是知會石守信、王審琦他們一聲,既然彼此是結義兄弟,就不能不同氣連枝。你用‘飛鴿傳書’……算了!這般情形之下,飛鴿也不是十分安全,我還是讓張瓊跑一趟通知他們。”
一日之間,王樸過世,柴榮病倒,仿佛什麼倒黴事都走了一起,就在柴宗訓為自己未來傷透腦筋之際。
卻是有人見來通傳說自己父皇醒了,想要見自己。柴宗訓聞得柴榮醒來,也終於鬆了口氣,若說這次柴榮跟王樸一樣去了的話,他實在不敢想象自己的未來會是那般。才走到大殿門口,遠遠就碰到了馮道,柴宗訓嚇了大跳,他知道馮道還在病中,情況隻怕也也比王樸好不了多少,可居然也到這皇宮中來了。
遂想起馮道曾說過他會撐到柴榮回來見之最後一麵的言語,柴宗訓本來稍稍好點兒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師父!”柴宗訓給馮道打了個招呼。馮道歎了一句,道“沒想到一語成真……咳……咳……他真的走在了我前麵,我已經見過了你父皇了,既是他招你,你便去吧。”馮道長歎一聲,也沒有再說過多的話。
柴宗訓正打算離開,馮道又交待了一句道“現在你父皇正召集左右禁軍將領商議軍事,記得彆亂說話。”柴宗訓頗覺詫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見柴宗訓去遠之後,“跟王樸一個德性,昏迷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醒來就開始忙這忙那的,這天下事多如牛毛,你忙得過來麼?不過好在你有一個好兒子,我有一個好弟子。”
馮道連咳帶笑的走出了皇宮。
柴宗訓推開門走進了議事大殿之中,好多身著鎧甲之人此刻正目不轉睜的盯著牆上地圖在看,似乎都沒有發覺自己進來了。柴宗訓隻看了兩眼,卻是知道上麵畫的目前大周的形勢圖,各方割據勢力和北方遼國都標注了出來。隻是看到這些精略的地圖,他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來,反而打量起屋內的人來了。
在自己父皇下首的乃是一個高形偉岸的大將,一張國字臉和兩道濃眉,很容易讓人生出親近之心。
“難道這就是趙匡胤?”柴宗訓心中琢磨著道。趙匡胤自有一番過人的氣度,便是柴宗訓也不得不承認,趙匡胤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反麵人物,如果放到看臉的電視劇中,他絕對敢保證趙匡胤保能也隻能演正麵角色。趙匡胤右手之下,還有一個和他長得頗像之人,不用說這應該是趙光義了。
趙匡胤和趙光義兩兄弟臉形都差不多,可是趙匡胤是濃眉大眼,而趙光義眉毛卻是淡得多,眼睛也要小不少。尤其是他考慮問題的時候,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來,卻是隻剩下一道縫了,連忙眼睛也快看不見。
柴宗訓回想起馮道曾經評價過趙光義,曾說此人眼中有著赤裸裸的權利欲望,這些東西馮道他隻在遼人眼中看過。柴宗訓沒有馮道的眼光,自然是看不出來。不過!上道的柴榮此刻說道“南唐為我所敗,不過是苟延殘喘,至於北漢,雖與我是世仇,但說到底數十年前還是一家人,南漢、後蜀若按《平邊策》行事,當是首要之務,不過……”說話間,柴榮卻是把目光落到了北方遼國之上。
趙光義隨著柴榮的目光,一瞬之間,眯起的眼睛猛的張開,柴宗訓嚇了大跳,差點兒沒失聲喊出來。
在趙光義眼中他的確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雖然柴宗訓並不確定那是不是馮道曾說過的權利欲望,但那樣的眼光的確堪比蛇蠍一般,攝人心魄。柴宗訓不敢再看趙光義,隻好在其他人身上打量起來。不過!柴宗訓很快發現他除了能認出長得比較像的趙匡胤和趙光義兄弟倆,其他人他真的是一個都不認識。
很快柴宗訓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大胡子的武將身上,倒不是這個的武將的大胡子吸引了他,而是他發現在大胡子身邊跟他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大的孩子。雖然一張小臉略現稚嫩,但一張堅毅的臉龐,卻是讓人很難忘記。
那小將似乎感受到了柴宗訓的目光,或者說牆上的地圖他並不是十分懂,所以注意力也不是十分集中,柴宗訓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第一刻他就略有感覺了。何況柴宗訓的目光並不是一掃而過,而是落在他身上很久。這小將回過頭來,初看見柴宗訓的第一眼,他似乎也嚇了大跳,他顯然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跟他一般年紀的孩子出現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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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到柴宗訓身上並未著鎧甲,一開始的吃驚就變成了鄙視。柴宗訓鬱悶之極,他想不通自己和這個小將也隻是第一次見麵,他憑什麼一見麵就這麼看自己,氣不過間,他衝著那小將扮了一個鬼臉。
那小將雖然看起來是那麼一回事,可到底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玩心甚重,自然不不服氣,也衝起柴宗訓扮起鬼臉來。
“陛下!你不會打北主遼國的主意吧?”趙匡胤有些擔心的說道“《平邊策》已然確定先南後北的方略,況且北方遼國兵強馬壯,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與之對敵,隻怕……”趙匡胤話雖沒有說完,便表達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不讚同柴榮把首要目標放在遼國之上。柴榮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卻是指著北方遼國之地。
“若是有這樣的機會,與之一戰又何妨?若是不與之一戰,我們永遠不知道彼此之間差距,若是連與之一戰的勇氣都沒有,我們又憑什麼在此處談匡扶天下,光複山河,想要收回幽雲十六州一,不能光靠動嘴就行的。”柴榮大有深意的看了趙匡胤一眼,“以許你們會覺得我的想法和王樞密所擬定的《平邊策》有所衝突,可有時候變化遠遠大過於計劃。元朗!你要把格局放寬一些,就像我以前跟你說過的,為防止唐後期以來的武將專權,以後以文治政將是大周的治國方略。
“難道我說過此話,就要馬上收回你們的兵權?我們雖然打敗了南唐,也擊敗過北漢,但現在亂世還沒有結束,還有南漢還有後蜀,還有幽雲十六州要我們收回,我和你們肩上的擔子都一樣重。”
“元朗受教了。”趙匡胤抱拳說道,一臉正色。而此時柴宗訓和那小將扮鬼臉也到了關鍵時刻,兩人花樣儘出,你學我我學你。柴宗訓才扮了反手捏著鼻子,另外一支手放在臉間作扇子狀的鬼臉。那小將覺得這個動作有些難度,正猶豫該怎麼學,柴宗訓能做出這個動作,也利益於他這些天勤習《先天無極圖》。
那小將反手伸過腦後,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最後居然隻能摸到自己的鼻間,也許是手指觸摸鼻間覺得奇癢無比,“啊啑”那小將情不自禁的打出一個噴啑,而且甚響亮。
值此之時,柴榮才教訓過趙匡胤,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全場甚是安靜,所以這個噴啑任誰都聽得一清二楚。短暫的沉默後,柴榮帶頭哈哈大笑起來,見柴榮都笑了,其他也沒有再忍著,一時間大殿之上儘是笑聲一遍。那小將漲紅了一張臉,看著柴宗訓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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