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清楚他們手中禮物的價值之前,種伯的這一番話無異於對他們最有誘惑力,誰也沒有打開禮盒,誰也沒有多拿一個,以至於本來說好的其中一車禮物歸“種家村”百姓,到頭來隻拿了一半,還剩半車。
臨了柴宗訓想叫種伯拿走剩下的東西的,種伯再三推脫不掉,最後隻好拿三樣,比彆人多拿了兩樣。最後柴宗訓叫護衛將士一起幫著,將剩下的禮品皆抬進了種放家中,此一行倒也說得上圓滿解決種放之事。
最讓柴宗訓滿意的,是還遇上了種世衡這個小屁孩,雖然呼延瓚跟種世衡一樣名垂青史。而呼延瓚最多的還是靠作戰勇猛出名,至於種世衡不僅僅是會打戰,而且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在西夏強攻之下,尚能從容經營清澗一城,而且安撫羌人,出巧計離間西夏君臣,的確可能稱得上不多得的智將。
至於變賣禮品和為種父種母尋覓店址之事,柴宗訓全將此事拜托給了統軍主將和副將兩人。一是他不方便出麵,二則是統軍主將似乎對種放和種家甚有好感。若是柴宗訓自己出麵,也許在他太子的偌大的名頭之下,誰也會畏懼三分,但現官不如現管,即使自己助種放一家將野味飯館開了起來,幫得了他們一次,又豈能幫得了他們一世?
而統軍主將和副將出麵則又不一樣,有他們幫忙張羅,至少會讓一些有心之人知道這家野味飯館背後有軍方的背景。
彆看統軍主將和副將的官都不是很大,如果真像統軍主將和副將所言,他們經常帶著自己的人出入種放家所開野味飯館。不論是地痞流氓,還是競爭對手,都不得不掂量他們是否得罪得起軍中之人。
種家飯館開起之後,柴宗訓也曾帶著種放和呼延瓚光顧過一次,自然不是以太子的身份而去,而是喬裝打扮。
才一開張,種父和種母都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都沒有時間招呼他這個太子和種放這個親兒子。看著種父、種母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柴宗訓和種放彼此對望一眼,苦笑著回到了皇宮之中,算是真正的放心了。
其實種家飯館的生意如此之好,乃是多方麵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點,這樣的一家野味飯館,放眼整個開封城中也是獨一份。開封城中有錢之人不少,加之種母的手藝的的確不錯,而統軍主將和副將幫種父、種母挑選的地段也還可以。雖然不是緊靠著皇宮,但也是在通過皇城的要道之上,不得不說統軍主將和副將都是有心了。
開張那日,種伯和“種家村”百姓也曾來道賀,卻是因為人滿為賀,最後種父不得不掏錢為他們在彆的飯店定了數桌。
按理說自家也是開飯店的,豈有將來賀之客趕往彆處的?可事情就是這麼古怪,種父、種母即使多加了桌子和凳子,但嘴饞想吃野味之人更多如過江之鯽。本來種父、種母還擔心種伯會不快,不想種伯看到這般情形,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指著現場情形在場的每一個“種家村”百姓道“夯貨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早著這種情形發展下去,你們的以後所打的獵物不愁沒銷處了。”
聞過此言,不論“種家村”百姓,還是種父、種母皆是笑將了起來,這般笑自然是出自內心,想到若不是柴宗訓的建議,豈能有今日?
接下來一個多月柴宗訓過得還算比較充實,白日裡與呼延瓚切磋練武,或與呼延瓚切磋兵法,到了晚上則是他和種放都在柴榮的“禦書房”裡乖乖看書。
有柴榮這麼一個嚴厲的老師在,說嚴厲是有些過了,很多時候柴榮都是在處理公務,並沒有管他們,隻是事了之後看他們看的是什麼書,並針對提一些問題罷了。也許是正如柴榮所說,有種放這麼一個天才在側,柴宗訓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也不敢偷懶,而且不敢像上次一般隻偷看柴榮所注之解的捷徑了。
說來也奇,幾乎頭半個月還是種放向柴宗訓和柴榮請教,可是半月之後,柴宗訓卻是不得不向種放請教了。
甚至連柴榮也不得不感歎種放在讀書上的天賦,常常中稍一指點,便能一點即通,甚至很多時候還能舉一反三,柴宗訓自問沒有這樣的本領。正是由於如此,柴宗訓才不得不下更多的功夫,從而使得自己與種放的差距不至於一日千裡。
有時候連小符後也覺得柴宗訓轉性了,以前種放沒到皇宮之前,若是叫柴宗訓溫習功課,他又是會磨皮擦癢的給你磨水磨功夫。可種放來了之後,兩人皆是飯碗一放,便爭著往柴榮的“禦書房”跑。
這倒使得小符後對於種放越發喜愛起來,她甚至覺得要不是有種放在,柴宗訓也不會變得如此之乖。
一個多月後,終於傳來了讓柴宗訓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消息,那便馮道的死訊。馮道臨死之前也再沒有叫柴宗訓前去看望過他。
柴宗訓知道消息還是馮吉帶來的,他同時帶來還有馮道的一封信,據馮吉言這是他父親過世之前寫的最後一封信。打開信發現信中不過聊聊數語字而已,上麵寫著龍潛於淵,明見萬裡,韜光養晦,可聚民心。但教德在大周,他朝一日當重現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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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宗訓明白馮道信中之意,他希望自己能夠沉得住氣,也許大周江山的一時得失並不是那麼重要。隻好自己能潛心集蓄實力,同時爭取民心,隻要等時機成熟,自己依然有機會能奪回柴家江山。
馮道這聊聊數語雖然不多,但對於柴宗訓來講卻不能不說十分重要。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對於工農紅軍的發展一般,給柴宗訓未來的道理指明了方向。
當晚!柴宗訓將自己關在了房中,連“禦書房”也未曾去,種放也叫過他,柴宗訓推說他身體有些不舒服,今天想休息一晚。種放到了柴榮“禦書房”中信將柴宗訓之言如實稟明,柴榮也沒有多說什麼,似乎他早就料到會是這般情況,隻是叮囑種放用裡讀書。
柴榮也曾想專心處理政務,可是才提起筆,便想到王樸和馮道都先後而去,不禁悲從中來。想了想,柴榮叫下人將這些年來的馮道和王樸所書奏折都一一找將了出來,然後一份一份重新審閱。
有時候拍案叫絕,有時候大哭不止,一邊看書的種放看得吃驚不已,他從來沒有見到榮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種放隻是隱約知道和柴宗訓十分親近的一個長輩死了,想不到如今柴榮和柴宗訓這對父子兩都是如此失態。
柴榮似乎讀到某一高興處,竟大聲念了出來。“彼方之民,知我政化大行,上下同心,力強財足,人安將和,有必取之勢,則知彼情狀者,願為之間諜,知彼山川者,願為之先導。彼民與此民之心同,是即與天意同。與天意同,則無不成之功矣。凡攻取之道,從易者始。當今惟吳易圖,東至海,南至江,可撓之地二千裡……”念到此處想到此奏折雖還在,但王樸已然先走了一步,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種放你可知這是何人所寫?其意義又何在?”柴榮突然問種放道。
“這應該是王樞密王樸所書《平邊策》。”種放雖怔了一下,但博聞強識的他迅速反應了過來,“他希望陛下能掃清寰宇,一統天下,分析敵我之勢,為陛下定下了先南後北的方略。大周這些年來的軍略幾乎都是以此為指導來進行,若非如此,想來大周也不會有今天,王樞密《平邊策》對大周來說,的確是居功至偉。”
柴榮深吸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歎道“你說得不錯,《平邊策》的確是大周意義非凡。”“不過……”種放突然起猶豫起來,柴榮讓他說下去,“先南後北亦是先易後難的方略,雖然一般情況下這麼做是沒錯,隻是種放抖膽以為,但北方有變,此略變可變為先北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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