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樂府幾經演變到如今,又形成了一種新形式的文學載體,那便詞。其早可以上追溯到春秋,從《詩經》之中找到它他的影子。而魏晉樂府身上,也幾乎能看到它的痕跡。可是論及真正的詞而言,當首推梁武帝的《江南弄》和《上韻樂》,其中句法、韻味已然十分接近當今之詞。”
樊若水目瞪口呆的看著柴宗訓,他原以為柴宗訓能作出一首還過得去的詩就算不錯了。當聽聞柴宗訓棄詩而欲作詞的時候,隻覺得他是大言不慚,甚至已經作好了看這個大周太子笑話的準備。
可是聽過柴宗訓這般對詞的理解,更是將詞的起源和來曆表達得十分清楚,心中不禁打起鼓來,畢竟柴宗訓先前給他的驚喜太多了。
畢竟!作詞不比作詩,作詩講究平仄韻律和對仗工整就行了。而作詞除此之外,還講究精致凝煉、細膩華美,而根據字數不同分為小令、中調、長調,而具體表達形式亦有長句短句之分。所以!詞是集抑揚頓挫的音樂美和錯綜複雜的韻律美以及參雜長短句的句法在其中,抒發不同感情的一種文學載體。
這樣一種新興的載體,雖然南北朝之後又經隋唐不斷發展,逐漸為人們接受。但卻是因為其要求過多,也頗為嚴格,反而有些曲高和寡。
但看盛唐之中,唐詩盛行,皆因其既有李商隱這般隱晦迷離和哀怨纏綿的此中聖手;亦有浪漫奔放大氣磅薄的李白;還有金戈鐵馬,長河落日的高適、岑參;更有平易近人,通俗易懂的白居易。正是因為唐詩能夠做到雅俗共賞,不論文人雅士還是下裡巴人,都能在其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部份,所以才會如此興盛。
而詞則不同,似乎論及淵源它並不比唐詩晚多少,但因為其方興未艾,更是讓人覺得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這也是樊若水認為柴宗訓不能駕馭詞的真正固原因所在,彆說是柴宗訓,便是自認為文學天份太高的李煜,此時的他也隻在詩之上做文章,並沒有冒然在詞之上大做文章,由此可見填詞之難。
當然!這並不是說這個時候的李煜不會填詞或不敢填詞,隻是在李煜看來,現在的他還不能完全駕馭住詞,或是認為他所作之詞還拿不出手,登不得大雅之堂。若非如此,今日出再在大周朝堂之上就不會是李煜之詩,而是李煜之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柴宗訓一人身上,都在期待著這個引以為傲的大周太子會帶給眾人如何的驚喜。
樊若水也不例外,或者唯一的例外的就是他緊盯著柴宗訓的腳步,因為他記得先前和柴宗訓的“七步之約”。既然柴宗訓應下了代柴榮以詞還詩,也不介意自己將他比作有八鬥之才的曹植曹子建。
曹植七步成詩才最是讓值得稱道的地方,儘管柴宗訓先前也表明了不會受製於他的“七步之約”,但樊若水看來,若是柴宗訓不能做到,於他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勝利。或許連樊若水自己都不知道,雖然他也在不斷的勸服自己,柴宗訓不過在虛張聲勢而已,又哪裡會有曹子建的本事?
可是此刻樊若水緊張的目光卻是出賣了他,也許在樊若水內心更深處,已然認定柴宗訓不僅能夠做到,而且能做得很好。
一步、兩步……柴宗訓走了六步之後,嘴中依舊未能吟出一句來,使用在場大周滿朝文武都為了捏了把汗。“該作什麼詞才好?”六步之後,柴宗訓停了下來,似乎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道。
樊若水一聲冷笑,心道果然不過故弄玄虛而已,七步已過六步,我不信你還能比過“七步之才”的曹植曹子建,能在這最後一步中能作出一首完整的詞來。
大周滿朝文武都拿不準柴宗訓究竟是在說笑還是說的真的,柴榮適時喝斥了柴宗訓一句,“宗訓!休得胡鬨。滿朝文武和樊大人都還等著,休在客人麵前失了禮數,讓彆人誤以為我大周是野蠻之邦。”
柴宗訓連忙應是,見火候也差不多,這才緩緩開口吟道“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從柴宗訓口的聽兩句,雖然覺得還不錯,樊若水卻無驚豔之感。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等柴宗訓吟完最後兩句,樊若水看柴宗訓間已是像在看怪物般。這兩後名卻猶如點睛之句般,讓前兩句原本覺得平淡的句子覺得不再平凡。
淡淡的相思之意,似乎透過茫茫望不到岸的長江,依然不能斷絕,但教你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你,又何必在乎彼此身在何處,是否還在一起。
樊若水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李煜之詩可以說是豔而傳情,香而媚骨,叫人聞之纏綿悱惻,極儘奢華之能事;而柴宗訓念的這首詞初聽之似乎是在談情說愛,抒發相思之情,但這種相思卻是看過透人世間所有潮起潮落,好比繁華落儘之後一點繁星,更讓人刻骨銘心,不能相望,其詞中意境比起李煜之詩何止高了一個檔次。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柴宗訓念完所知不多,也是記憶最深的一首宋詞,卻是發現在場沒有一個人叫好,心下也跟著虛了起來。
“不會這麼黴吧?不會是這個時代的文人品味不一樣,他們更喜歡李煜那般濃裝豔抹之詩?而不喜歡這種清麗脫俗之詞。”柴宗訓偷偷全場掃了一騙,有人在沉思,有人跟著默念什麼,甚至還有還有閉上眼睛。
柴宗訓也不敢確定這些閉上眼睛之人究竟用沒用心聽自己所念之詞,又或者他們完全是來打醬油的。
此刻的柴宗訓有種扭頭轉身逃跑的衝動,原想著好好裝逼一番,不想這逼沒裝得太過了,大夥都沒反應,這便糗大了。
“請恕先前樊若水失禮之罪,太子此詞當擔得‘八鬥才名’。”任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個讚賞的柴宗訓居然會一直對他苦苦相逼的樊若水。有句話說是“永遠都了解的是你的敵人”,這句話某種意義上說並沒有錯。
“太子先前說十分詩意經歲月沉澱之後,重新提及回憶,當看山不在是山,看水不再是水。或許經融入詩中可得十分詩意。”樊若水淡定自若的道“也許太子說得自有你的道理,但以若水看來,太子已然超越了這般境界。”
樊若水此言一出,更引一片嘩然,柴宗訓倒也聽出得樊若水語氣至誠,不再向先前般爭鋒相對,而且言語間還像充滿了敬佩之意。柴宗訓總覺得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明明剛才還是惡意相對的兩人,怎麼說變就變呢。
“那樊大人認為呢?”柴宗訓小心翼翼的問道,他還是不肯相信樊若水會就此罷手,說不定設下什麼圈套準備陰自己,所柴宗訓儘量謹慎。
樊若倒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更不會知道柴宗訓對他防範甚深,回道“也許在十分詩意之上還有一重境界,那便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柴宗訓聽得心中為之一動,“若水私以為太子此詩已至返樸歸真,大巧不工之境。其實不論詩詞,最感人的地方不在於運用了何種華麗的語言和非凡的技巧。
“有時候恰恰相反!無需任何花巧,最真摯的情感和最樸實的言語,才能打動人心最弱軟的地方。”聽過樊若水這般話,柴宗訓當真是無言以對,還後麵還有一重境界他自然知道,他也不過是拾他人牙慧,無數先輩總結出來的。可這個樊若水就是這麼神奇,在沒有任何加持和開外掛的情況下,居然自己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喜歡崛起後周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崛起後周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