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似乎說得也有道理,這後周雖非泛泛之輩,若是如此,當年朕的八千皮室親衛鐵騎,也不會被他們不聲不響的就給全殲滅了。”若是柴榮或趙匡胤在柴聽到此言,定然覺得吃驚和欣慰之極。
柴榮和趙匡胤一直都以為這八千遼軍先鋒不過遼國的普通騎兵,一直都不知道他們是皮室軍。順帶提一句,皮室軍一直都是遼國皇帝的近侍親軍,就好比大唐拱衛皇室的“禦林軍”。禁軍當初以三萬之數與遼國八千皮室軍一場大戰,雖然慘敗,但亦是雖敗猶榮。
經此一戰之後,不僅趙匡胤對後周忌諱頗深,便是遼國皇帝對於大周也是忌憚不已。能神不知神不覺的把他的八千皮室鐵騎一口吞了,在耶律璟看來這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戰績,甚至讓皮室軍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那陛下的意思是我們就這麼算了?”耶律綰思總結出了一個道理,那便是你跟耶律璟說話,永遠隻能正話反說。
果然!一聽到此話,耶律璟立刻就皺起了眉頭,雖然在他心底甚是忌憚大周,因為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大周為了殲滅他那八千皮室鐵騎究竟付出怎樣慘重的代價。耶律綰思之言直接讓他理解為耶律綰思覺得他怕大周了,他又如何敢承認?
“誰說就這麼算了?”耶律璟看了耶律綰思一眼,心中已是又了主意,“我看就這麼好了,不如你帶著你的部屬趕往‘燕雲十六州’,相機而動。
“我可以另派給你五千皮室鐵騎,他可以到各個部落之中再抽調五萬大軍,這樣加起來也應該有八萬鐵騎了,以八萬鐵騎對後周八萬大軍,想來南院夷離菫耶律大人也能應付了吧?”耶律綰思心中笑開了花,臉上卻是裝出副為難的樣子。
“可是……這……大周數戰連捷,士氣大勝,我怕……”不等耶律綰思把話說完,耶律璟勃然大怒起來。
“那又如何,被打敗的都是那些不中用的漢人,朕給你的都是我遼國精騎,豈可同日而語?”耶律綰思連連稱是,耶律璟想了想也不能把話說死了,心道若是耶律綰思輸得太過難看,死傷過重,自己隻怕也會有麻煩。
加上耶律璟對於“燕雲十六州”本來就不是十分在意,所以更擔心耶律綰思為了死守“燕雲十六州”,造成無所謂的傷亡,
“不過!你也跟我記住,如果後周鐵了心的想要拿下‘燕雲十六州’,你也不必和他硬拚,大不了‘燕雲十六州’讓給他們就是了。”耶律綰思眉頭一皺,正想說什麼,“不過!也絕不墜了我大遼的國威,最好小勝一場能讓他們知難而退。
“若是事不可為,絕對要保護我遼國精銳。聽懂我的意思了麼?”耶律璟看著耶律綰思問將道。
耶律綰思卻是有些無語了,他自然知道耶律璟心中有些畏懼後周,更是不想保“燕雲十六州”,若非自己自己先前那般激將之言,隻怕他已經將“燕雲十六州”拱手讓給柴榮了。不過!現在耶律璟為了自己的麵子又不得不打,但擔心傷亡過重,影響了他的地位,耶律綰思多少能明白幾分。
可耶律璟這般看不清不楚左右矛盾的命令,正合耶律綰思的心意。不論是戰是和,自己都有話可說,決定權在他手裡。
“老臣謹遵陛下之命。”耶律綰思領命而去。看到耶律綰思去後,耶律璟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打了個哈欠,想到先前被打耶律綰思打擾了好夢,似乎還沒有睡好,不過摸摸肚子,幾日沒吃飯,似乎又有些餓了。
“給寡人把愛妃找來,另外再送上美酒會佳肴,歌舞齊備。朕要你們在一柱香內全部準備好,若是慢了一時半刻,小心你們項上人頭。”
聞得耶律璟粗暴之言,事關自己性命,左右近侍哪敢怠慢?
花開兩雜,各表一枝。且說柴榮大軍進展順利,拿了兩州兩關,準備進軍第三州的時候,卻是吃了一個不小的暗虧。幾乎柴榮大軍所到之處,漢人擔食壺漿,望風而降,由此可見,這個時刻的“燕雲十六州”的百姓心中是向著中原漢人王朝的。
也許是耶律璟的bao政讓他們難以忍受,或者是“燕雲十六州”百姓的身體內流著相同的血脈,見得大周王師來到讓他們倍感親切,又或者兼而有之。
反正柴榮大軍幾乎都沒有遇上什麼遼國軍隊,而屬於漢人的軍隊幾乎都稍微的抵抗後就選擇了投降,這使得柴榮大軍漸生驕傲之心。待進入第三州之後,一支規模不是很大的遼國精銳騎兵趁夜偷襲了柴榮大營。
因為晚上並不知道敵人來了多少人馬,柴榮並沒有令大軍主動出擊,而是堅守營寨不出。不過在柴榮看來,這不是壞事是反而是好事。
由於一路走來,大周幾勝得太輕鬆了,幾乎都沒有打過一次像樣的大仗,稱之為“兵不血刃”亦不為過。但柴榮心中亦是清楚明白這並不代表遼國怕了自己人,可大多數禁軍士兵並不這麼想,皆認為遼國不過如此,數年前那場血腥教訓似乎叫他們已然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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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中,柴榮營中尤亮著燈。
就在柴榮目不轉睛的盯著地圖看,想著遼國究竟是打那般主意?便在這時賬逢門簾掀開,柴榮轉身一看,卻是趙匡胤走了進來。
“陛下!第四批軍用物資已經運到了。”趙匡胤說道。“哦?這麼快?”柴榮頗為驚訝,在他預計中,就算軍用物資最早也應該在五日後送達才對,可趙匡胤說的時間似乎提前了很多,所以他有些意外。
“多虧了太子殿下,你調他到輜重營之後,他派人建立了中轉倉庫,又采取了分段運輸,而且將所有物資都分門彆類,根據物資的大小、輕重不同,分彆派一樣的馬車轉運。聽這次押運物資的老孟人提起,他對太子殿下也是讚不絕口,”
聞過此言,柴榮皺起的眉頭舒緩開來,笑將起來,笑得頗為開心。“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這一手。”柴榮說道。
“可不是……”趙匡胤隨口答道,也埋首在先前柴榮看過的地圖上看將了起來,看到榮柴在如今大軍駐紮的地方標了一條紅線,忍不住“咦”一聲。這聲吸引了柴榮的注意,也跟著埋下頭,二人似乎都深深思考了起來。
“你也覺得遼國並不是怕了我們這麼簡單?”過了好一會兒,柴榮終於問出口。
趙匡胤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論是誰小看遼國鐵騎,但他絕對不會輕看的,相反!他隻會高看。“以遼國如今的國勢,絕對在我們大周之上,甚至連北漢也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自然不會怕了我們大周。”趙匡胤如實答到。
“那你覺得消息已經傳回遼國朝堂了嗎?”
“那是當然,開戰已然一月有餘,他遼國皇帝又不是傻瓜,再說過了這麼久,就算是傻瓜都應該反應過來了。”趙匡胤言語間一點都不客氣,他說得對遼國皇帝自然不是傻瓜,隻是比較愛睡而已。
“不知道遼國這次會派誰出征?我們的對手又會是誰?”趙匡胤也答不上來,隻能怔怔的看柴榮。
“既然遼國已收到消息無疑,但到現在對方都沒有選擇動手,那麼隻有一個原因。”柴榮說話間,目光又回到了地圖之上。“什麼原因?”趙匡胤為了想清其中道理,已然數夜未免,看柴榮似乎已經得出了結論,馬上就追問了起來。
“對方引敵深入,看來他們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昨晚一擊即走絕不留戀,看來是試出了我們深淺,如果不是無機可趁的話,想來就是打算將我將我們一口吞下。”趙匡胤聽得心中一駭,“我知道這些天逢戰皆勝,軍中已滋生自滿之心,昨日就是個警告,你切要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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