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撫邊關州將士才是朝廷當務之急,在下私以為當前任何事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為之我們不怕犧牲更多的東西。”王溥繼續侃侃而談。
趙光義冷笑道“光說這些大話又有什麼用?且說說你的意見吧,不知道這一次又打算讓我們禁軍犧牲什麼?”對於趙光義的冷嘲熱諷,王溥卻是不以為意,範質更是讚道“王兄已然做到不以為物喜不以物悲,縱是天下毀譽集其一生,也未必見得能動搖王兄的心意分毫。王兄但請放心,我站在你身後,永遠都是堅實的後盾。”
的確!有範質這番話後,王溥膽氣更毫,直接站將而出道“還請聖上和太後娘娘明鑒,正如範兄所言,若能為大周挽回大局。
“縱然是王溥背上一世罵名又能如何?為大周未來,不要說為天下人唾罵,就是拋頭顱,灑熱血,上窮碧落入黃泉。橫屍於市,暴死閻王殿前,我亦是九死未悔,願為先帝願為陛下願為太後娘娘儘忠至最後一口氣。”
聞過王溥這番表忠心之言,在場不少人都暗暗皺起了眉頭,王溥這番表忠心的確有些過了頭,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假。
“老臣手中有一個不成熟的方案,還請陛下和太後娘娘聖斷。”聽王溥說到這裡,大多數人都知道肉戲來了,“可是自微臣看來,這個不成熟的方案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要大周渡過眼前的危機,唯有此法。”
一開始王溥說那個方案不成熟自然是謙虛之言,而最後“唯有此法”這四個字充分說明了王溥自己對自己方案充滿了信心。
範質也怕風頭全被王溥一人出儘,關鍵更怕的是事成之後功勞全部都歸到王溥一人身上,搶著說道“這個方案是我和王大人廢寢忘食,幾日不眠不休不斷討論和改進才有的成果,雖然稱不上完美,但也說得上基本沒有什麼漏洞了。”
王溥頗為不快看了範質一眼,範質這個時候跳出來插上一句,讓他所言之話和所行之事都少了幾分“一氣嗬成”的效果。
不過!對於王溥的不滿,範質自然無視了,王溥也不可能真的與範質翻臉,況且此事也確如範質所言,範質亦是參與其中,也是建樹不少。王溥唯有忍下此事,自然知道好處不能一人占儘的道理,一麵還是考慮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
“安撫邊關三州將士乃是應有之事,但為了大周的長治久安,特彆是後麵的三年也要安然渡過,光靠削減軍餉是遠遠不夠的……”
聞及王溥提到了舊事,趙光義最是敏感,打斷道“削減軍餉還不夠?你們還要我們禁軍怎麼做?”眾人也聽得出來趙光義話中火藥味十足。若是平時,隻怕聽到這裡,王溥和範質就會選擇退讓。
但是今時不同往事,王溥和範質都認為他們身後站著可信之人,比及趙光義身後的趙匡胤更是厲害,所以他們有恃無恐。
“自然是遠遠不夠,先帝既已頒下免稅三年的的詔令,大周未來三年可以說是沒有一分一毫的進項,隻進不出便是金山銀山也是隻有坐吃山空。況且!經北伐之後大周的國庫早已然消耗了將近一半。
“既然不能‘開源’,我們唯有‘節流’而已,從哪裡省?從何處節?這自然是關鍵中的關鍵。”
滿朝文武都把目光都聚焦到了王溥一人身上,都在等著他的下文。豈料範質又搶了王溥的風頭,卻是答起了王溥賣的關子來。
“北伐之後,我大周未來幾年都經不是大的折騰了,唯有休養生息。”範質接過王溥的話頭,“既然沒有什麼大的戰事,就應該止了乾戈,正因兵甲收庫,馬入南山之時,禁軍自然也用不著這麼多的人了?”
“那你們覺得我們禁軍應該還保留多少人馬?”趙光義陰沉著臉,咬著牙問範質道,任誰也看得出趙光義此刻的心情要多壞有多壞。
“昔日組建‘禁軍’的初衷,奉行的便是精兵的路線,眾各州各府之中抽其精壯,另行再編成一軍,方有如今的禁軍。”範質對於禁軍的由來自然十分熟悉,“我覺得如今可以再精簡一番。
“我們可以從‘禁軍’之中再則出一部分精銳來,至於其他人我們可以發放少量路費,讓其解甲歸田,還……”
“範質啊範質!你可知道我禁軍數十萬人都是為大周流過血流過汗的,他們都稱得上是大周的忠勇之士,也說得上是大周的歸臣。”趙光義直盯著範質,突然打斷道,範質被趙光義盯得有些心中發毛。
見得範質有些悚答不上話來,王溥趁機奪回了主動,回答道“正因為他們都是大周的勇士,都是有大周的功臣,如今大周大難當頭,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不為大周再犧牲一次呢?‘禁軍’始終是大周的‘禁軍’。”
王溥最後一句話說得頗讓人生疑,似乎就差沒有補一句“‘禁軍’不是你們趙家人私有的‘禁軍’”。
趙光義似乎也是怕王溥說出那一句話來,並沒有再多作糾纏,直接開口問道“那請問兩位丞相,照著你們的方案施行,我們‘禁軍’還能保留多少的人馬?”眾人都傾起了耳朵,特彆是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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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能站在朝堂之上武將,大部分都禁軍中的武將,甚至其他武將,要麼官階不夠,要麼身份不足。當然!也不排除像符彥卿這樣例外。
既然說是例外,到底是少數,朝堂武將一係,基本上都成了禁軍的天下。若說當真要削裁禁軍,兵少了相應的將自然了也用不著那麼多。那便意味著一部分禁軍武將也將光榮“下崗”,事關自己的未來,大部份禁軍武將不能不關心。
王溥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神情很是淡然的說道“十萬!”王溥說起這兩個字的時候,甚是從容,仿佛雲淡風輕般。
可在場的大部分禁軍將領都忍不住抽了口涼氣,如今的禁軍究竟有多少人,隻怕是大多數禁軍將領都說不清楚。因為禁軍中的待遇比其他軍隊都要高出一大截,所以大周軍人皆以加入禁軍為榮。
但現在的禁軍到底有多少人,便是趙匡胤也很難回答這個問題,隻要他一句話,隨時能將不是禁軍的軍隊變成禁軍中人。
但趙匡胤卻是敢肯定,如今的禁軍絕對不會低於三十萬人,甚至在四十萬到五十萬之間,可王溥和範質隨便一句話,便要禁軍一下子少掉四分之三或是五分之四的人馬,這的確不能用“獅子大開口”來形容了。
“王溥!範質!”惱羞成怒的趙光義已是直接叫起了王溥和範質的姓名,“你這是要斷我禁軍的後的後路,絕我禁軍的根。”
範質冷笑了起來,笑中之意仿佛就在說“我就是要斷了你禁軍的後的後路,絕了你禁軍的根”。而王溥卻是考慮的更多,擔心若是逼得太急,反而惹得趙匡胤和趙光義兄弟倆急狗跳牆,雖然有符彥卿在他們不用害怕,但也擔心魚死網破。
“我們可以先保留二十萬人馬,以後再慢慢削減。”見王溥鬆了口,範質有些意外,“畢竟!偌大的大周,也是四麵皆敵,不可以掉以輕心。”
“也許邊關三州的事態並沒有兩位說的這般嚴重,你們不過是誇大其辭吧了,趁機想找我們禁軍的麻煩,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點兒壞心思。”趙光義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應對之策了,打算來一個死不認賬。
“早知道你們會這麼說。”範質冷笑了兩聲,“若是我們真的拿得出確切的證據,看到時候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趙光義臉色一變,仿佛想不到範質還準備了彆的應對手段。範質也不多理趙光義,回過頭對上首的柴宗訓和小符後拱手道“還請陛下和太後娘娘恩準,此刻邊關三州寧州刺史王洪、鄚州刺史劉楚信、瀛州刺史高彥暉都在殿外等候。
“小趙將軍覺得我範質所言足為信,這三州刺史皆乃邊關三地的父母官,他們屬地的情形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隻要宣他們進殿一見,便能一辨真假。”
不得不說柴榮對於從遼國朝投靠過來降將還是不錯的,他們從遼朝“拔亂反正”過來,柴榮依舊委以他們原來的職位。
“這……”柴宗訓心中了頗為震驚,想不到這次王溥和範質居然準備得如此充分。這次連王洪都來了,可是事先並沒有收到王洪或者是“稚子營”的消息,唯一能得出的結論便是王洪打算將這個消息瞞住所有人,也包括柴宗訓。
柴宗訓在驟聞之初,也對王洪生出一絲懷疑,可是細想之下,又覺得王洪沒有背叛的可能,也許他也有他的苦衷和打算。
柴宗訓能想到的就是柴榮臨死之前為王洪量身定製的假降之計,打入趙匡胤內部以收取機密消息。隱約間柴宗訓已經覺得這件事似乎提前了,王洪應該也是被動接受的這一件事,不然他不會不在事前知會自己一聲,除非時間來不及。
一時間柴宗訓心中轉個千百個念頭,可滿朝文武都在看著他,似乎都在等都他拿主意,柴宗訓故意裝出一幅取決不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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