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鬨市之中突然馬蹄聲大作,便是議論紛紛的人群也不能蓋過這樣的聲音。
“賊軍攻進鹽城了。”不知道是誰這麼高喊了一句,本來圍在鬨市看熱鬨的鹽城百姓,立刻驚慌了起來。荊罕儒,心知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人心,當下氣沉丹田,大聲叫道:“大家不必驚慌,這些賊軍跟上一次攻打鹽城的是同一夥人,為的就是營救張瓊這個貪贓枉法的敗類。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能擊敗他們一次,就能擊敗他們第二次。”
荊罕儒久當鹽城留守,威望甚著,加上頭一次荊罕儒幾乎以個人勇武力保鹽城不失,這些都使得鹽城百姓對於荊罕儒幾乎有著一種盲目的信任。
實際上荊罕儒也並非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一聲大喝道:“護衛和鹽城守衛何在?先將百姓保護起來,埋伏起來的弓箭手準備,強占製高點。”隨著荊罕儒儒的軍令不斷傳出,不時有人馬井井有條的做著各種準備,看到如此情形,鹽城百姓皆安定了下來,似乎到覺得是荊罕儒故意布下局,有意將這股賊軍一網打儘。
出於對荊罕儒的信任,居然沒有一個百姓離開,想想也是,比起殺張瓊一人,這樣誘奸一整支賊軍的行動顯然更吸引眼球。
在臨近鬨市的不足一箭之地,趙光義命所有邊軍皆停將了下來,並沒有立刻發動攻勢。趙光義雖然對於軍略並不是十分精通,但他長久跟隨在趙匡胤左右,倒也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看到荊罕儒布下的陣勢,無數弓箭手或站於高樓之上,或埋伏於屋頂兩側,似乎荊罕儒並不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雖然趙光義並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荊罕儒提前做好的準備,還隻道是荊罕儒臨時布置的這些,心中暗暗還有幾分佩服。儘管趙光義不得不承認荊罕儒這樣對我安排也許會給他造成一些麻煩,可趙光義依舊堅信他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被攻破城牆和城門的鹽城,就跟一個被剝去衣物的美女沒有什麼區彆,除了被迫接受淩辱之外,又還能做些什麼?這次趙光義帶出的邊軍全是騎兵,所攜帶的馬匹幾乎是邊關三州戰馬的一半有餘。被攻破城池的步兵想要和騎兵相抗,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難怪趙光義如此信心十足,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威脅的就是荊罕儒埋伏在各個地方的弓箭手。趙光義不得不承認荊罕儒這一手的確安排得巧妙,不說弓箭手居高臨下會對騎兵造成不小的傷害,最讓這趙光義害怕的還是這些弓箭手站著地利的優勢,不知道何時何地射出的冷箭,這才是最可怕的。
上一次的攻城戰已經讓趙光義心有餘悸,不過如今鹽城已被自己攻破,趙光義覺得在這種形勢之下,荊罕儒應該能看清局麵,而且趙光義料定荊罕儒不會視鹽城所有百姓不顧,如果他拿鹽城一城百姓作為威脅,想來荊罕儒絕對會投鼠忌器的。
趙光義欲再次逼迫荊罕儒交出張瓊,和上次比起來,這一次趙光義更覺得信心十足,從來沒有覺得勝利離自己如此之近過。
看到趙光義命令大軍停了下來,王洪已經明白趙光義打的是什麼主意了。不過他卻是故意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打馬上前,問道:“二將軍!為何停下來了?趙荊罕儒和張瓊都近在眼前,隻要我們的騎兵衝殺過去,我們就能報仇雪恨了。”
趙光義指了指高樓和房簷兩側埋伏的弓箭手,王洪一臉“震驚”的模樣,咬牙切齒的道:“這荊罕儒看來是真的打算要跟我們拚個魚死網破。不過現在鹽城都被我們打破了,他這番布置雖然會給我們造成些不可避免的傷害,但是隻要我們不怕犧牲,給邊軍官兵許下重利,也……”
不想沒等荊罕儒把話說完,趙光義卻是當先搖起頭來,回道:“死人並不可怕,我怕的是戰馬損失過多,即使是我們救出或是殺了張瓊,一旦我大哥追究起來,你我隻怕是難逃過責罰的結果。”
“這……”王洪頓時為難了起來,裝作自己完全沒有想到這上麵去。
“兵法的最高境界,乃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趙光義看到王洪為難起來,難得的在王洪麵前賣弄了起來,“如今的我們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能避免一些犧牲就避免一些犧牲,況且!要是我們那鹽城滿城百姓來做賭注,他荊罕儒隻怕和我們玩不起這麼大的一把。”
“二將軍思慮周詳,可屬下唯一擔心還是遲則生變。”王洪說出了自己的顧慮。而趙光義正在為自己想出“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至高兵法境界而竊喜不已,哪裡還聽得進去王洪的“勸告”,大手一揮道:“王兄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數,最多給他荊罕儒一炷香的時間考慮,若不然血洗鹽城,叫邊軍三日不必封刀。”看王洪依舊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趙光義覺得自己應該安排一些事給王洪做,才能讓他不必杞人憂天。
“王兄!麻煩你上前把荊罕儒給我叫出來,就說想跟他談上一談。”趙光義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鬨市方向,“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希望他不要給臉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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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領命。”王洪朝趙光義抱拳行了一禮,道:“先禮後兵,王爺也算是給足他荊罕儒麵子了,要是他敬酒不吃吃罰酒,就算將來鬨到了陛下麵前,二將軍也不是無話可說。”王洪也番話無疑說到趙光義心坎上了,對於王洪的這點兒“小聰明”,趙光義也是越來越喜歡了。
“荊罕儒可在?我家二將軍要你上前搭話。”王洪打馬而出,倒也心中一點負擔都沒有,且不說自古有兩家交戰不斬來使之說。王洪和荊罕儒彼此已經見過麵,各自都心中有數,又豈會亂來?
可是在趙光義看來,王洪這般鎮定自若的樣子,卻是有幾分古之名士的風範,趙光義也不禁佩服起王洪的氣度來。在趙光義眼中,王洪這番表現,幾乎可以和出使強秦,最後使得完璧歸趙的藺相如相提並論了。
早在王洪出現的時候,荊罕儒眼前頓時為之一亮,他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負責拖住趙光義,等到秦歡禁軍前來支援的一刻。其實荊罕儒最怕的還是趙光義想上次一樣,話不多說,一上來就殺個天翻地覆,現在趙光義居然願意主動談判,這對荊罕儒來說好比“瞌睡來了正好遇到枕頭”,趙光義願意浪費時間,荊罕儒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當看到王洪的第一眼起,甚至荊罕儒出自本能的以為,趙光義之所以會如此做,王洪在其中肯定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是誰又想將得到此事和王洪關係根本就不大,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關係,王洪最多是打了個配合,此事由始至終都是他趙光義的意思。
如果荊罕儒知道這完全是趙光義突發奇想,想要展示他“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過人”軍事才能,隻怕大跌眼鏡的同時,暗自感慨又有趙光義這麼一個“好對手”。
“荊罕儒在此,有何賜教?”荊罕儒藝高人膽大,加之有意和趙光義周旋,居然就這麼站了兩軍對峙的最前沿。
本來趙光義還有些猶豫,畢竟他自持身份,還在考慮等會自己但多少人去見荊罕儒合適。看到荊罕儒和王洪都如此光棍,趙光義覺得要是他帶太多人馬,反倒顯得他露怯了。最後挑選了兩個武藝非凡之人跟隨一起,就這般“單刀赴會”了。
“荊將軍!彆來無恙?”趙光義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和荊罕儒說話,“還認得我否?”
“哼!”荊罕儒不屑哼了一聲,“手下敗將!如何不認得?趙光義真不知你怎麼還好意思再出現在鹽城之中?”荊罕儒的話差點兒沒有把趙光義氣個半死,一上來就揭他的老底,而且語氣一點兒都不客氣。
在趙光義想來,荊罕儒在知道大勢已去的情況下,定然會客客氣氣的跟自己說話。趙光義甚至都想好了,他故意對荊罕儒客氣一點兒,也算是給他一個台階下,誰知道他給了荊罕儒麵子,荊罕儒卻是半點麵子都不跟他留。
趙光義接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心情平複下來,趙光義既然先入為主,更是破天荒的進一步聯想:如今荊罕儒定是黔驢技窮,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所以想要跟他拚個魚死網破。
對於荊罕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趙光義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人的思路一旦走進了誤區,就再難走將出來,趙光義越想越覺得越合理。
“他荊罕儒欲拚個魚死網破,不代表其他人想跟著他一起下黃泉,也許正是因為荊罕儒擔心其他人生出二心來,他才入戲迫不及待的激怒自己,為的就是不給其他人選擇的機會,好跟他一條道走到黑。”趙光義越思考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趙光義一邊平複心情的同時,一邊反複告誡自己不能被趙光義所激怒,自己一定要冷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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