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此言,趙光義在心中已是徹底把趙匡胤很上了。趙光義覺得趙匡胤那自己和四弟趙廷美相提並論,那根本就是在侮辱自己。
“他趙廷美算是什麼東西?”因為趙匡胤的緣故,趙光義連帶著連自己的四弟也恨上了,“我自己在禁軍之中整整摸爬滾打了兩三年,才有今天的地位,可是趙廷美不過是連禁軍大門都還沒進的之人,大哥拿趙廷美和自己放在一起,不是看不起自己是什麼?
“鹽城之事我為他頂缸也就算了,他趙廷美什麼都沒做過,也能跟我趙光義一樣並封為王,那自己這些年的拚搏又有何意義?自己當初千方百計的想跟隨趙匡胤加入禁軍,不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嗎?如果知道這一切都來得如此容易,自己又何必費儘心血的去拚去闖,倒不如當初自己留下來照顧老母好了。”
人的念頭一旦在腦海中紮下根來,那麼這個念頭就會侵入五臟六腑,深植於骨髓之間。如今的趙光義就像如此,似乎有走火入魔之兆,他既恨趙匡胤這個大哥的一碗水沒端平,明顯的偏幫於四弟趙廷美。趙光義也不認真想想,當初原本是趙廷美想跟著趙匡胤出去闖闖,見見世麵。
而趙光義一直都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可以改變他命運的機會。所以趙光義費儘心機從趙廷美手中奪走了這個機會,當時他還充分利用趙母對小兒子的疼愛和不舍,說什麼趙廷美如今還未成年,更想趙母吹噓外麵的世界如何如何人心險惡,最後趙母才決定讓趙光義跟著趙匡胤一起外出,而將趙廷美留在了身邊儘孝。
現在趙光義知道趙廷美安安穩穩的呆在家中伺候老母,不要風餐露宿,也不用和敵人拚命,就這樣舒舒服服的也能當上大宋王爺。趙光義自然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服,甚至還怪趙廷美剝奪了他在母親儘孝的機會,當然這是借口,趙光義覺得那個能在家中安安穩穩就能當上王爺的隻能是自己,不能是彆人。
不能不說趙光義的這種想法很有些奇葩,不過趙光義就是這般恨天恨地,甚至恨上全世界,唯獨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這個毛病或許是他老趙家獨有的遺傳,趙匡胤如是,趙光義亦如是。
不過似乎趙匡胤要比趙光義好上有些,趙匡胤除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外,至少不會像趙光義這樣怨天尤人,恨上全世界。
其實準確的說來,趙匡胤如此做,正是為了公平起見。在趙匡胤看來,不論是趙光義跟隨自己沙場建功,還是趙廷美最後留下來照顧老母,這二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區彆,或者說想趙光義想的那樣有什麼高低之分。
所以!從趙匡胤趙站在一個大哥的角度來說,隻有這次討伐南唐有成,一次將兩個兄弟封為同姓王爺,這也算是鞏固他趙家的勢力,趙匡胤甚至在考慮在打敗南唐之後,他將老母跟小符後般一樣封為太後,這樣也對得起趙母多年對他的養育之恩。
不得不說趙匡胤考慮得很全麵,幾乎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隻是趙匡胤唯一沒有考慮到自己這個三弟想法會如此偏激,不隻恨他,還有那個一直在家中默默照顧老母的四弟趙廷美也一樣被他恨上了。
送走趙匡胤心腹太監之後,柴宗訓將種放留了下來。趙匡胤雖然同意將柴宗訓分封外放,可是趙匡胤招回三州邊軍,還讓呼延瓚組建邊軍,卻絕口不提重新組建邊軍銀餉之事,看樣子這事情最後還是隻有落在柴宗訓個人頭上的份兒。
如今的邊關三州幾乎就想不設防般,交到他柴宗訓手中又有何意義?柴宗訓隻怕做夢都沒有想到趙匡胤居然會來這麼一手,所以柴宗訓不得不將種放留下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小放!你也看到了現在的情況。”關上門來柴宗訓便迫不及待的對種放說道:“他趙匡胤實在是太陰險了,一句邊軍不可靠,就剝奪了我們的所有軍權,我猜他這麼把我們分封到邊關三州,也許就是想借遼人之手把我們除去。”
柴宗訓說完自己的判斷後,很是焦急的看向種放,很想從種放口中印證自己的猜測。不想種放話還沒出口,卻是先一步搖起頭來。
“這種可能性不大。”種放說的第一句話就叫柴宗訓傻眼了,“我們才和遼國進行過一場幾乎可以決定一國命運的北伐之戰,雖然表麵看來是遼國贏了這場戰爭,因為他們保住了燕雲十六州,可是我們彼此都清楚這是兩敗俱傷之局,遼國也沒討到多少便宜,尤其是遼國皇帝的皮室軍也損失殆儘,遼國皇帝絕對不會再輕啟戰端。
“他趙匡胤正是因為看穿了這點,他將邊軍召回自然有防範你的意思在裡麵,也未必沒有磨練你的意思,也許他真的想看一看你這個前朝廢帝有多大的本事。”
聽過種放的分析,柴宗訓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這麼說來我倒是要感謝他趙匡胤一番好意了?”種放自然知道柴宗訓此言有調侃的意味在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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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放先是笑而不語,笑過之後才說道:“其實你也不要把趙匡胤想象的太好了,雖然把你分封回了邊關三州,但你手中無兵無權,至於邊關三州是何等苦寒之地,想必大家都是心裡有數。
“這樣一來,你一個無兵無權,再加上在這麼個窮地方,你每年征集到手的賦稅隻怕連自己的人養不活,更不用說什麼擴軍備戰的事情。我這麼一說,還認為他趙匡胤是一個好人麼?”
“聽你這麼一說,倒也符合我對他趙匡胤的一貫印象。”柴宗訓點了點頭,下一刻又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好的歹的都全讓你一個人說了,如果說趙匡胤真的對我們信任的話,又何必跟我們設置層層障礙,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聞言種放卻是大笑了起來,回答:“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矛盾的綜合體,有時候矛盾的一麵就會凸顯出來。而矛盾在趙匡胤身上最為明顯,幾乎隨時隨地都能看得到。不說彆的,就那晉王殿下你為例。
“趙匡胤雖然很多時候自認為他是從世宗皇帝手中接過統一天下大任的不二人選,所以無論他最做什麼都會用天下大義來說服自己;而他另一邊自覺得世宗皇帝對他信任無比,他代周而立,對不起世宗皇帝,實在是於心有愧。
“所以他肯定有時候有些糾結於該為天下大勢殺了你;還是利用好你一方麵能安撫好大周舊臣,另一方麵他也不用背負謀朝篡位的惡名,順便能讓他自己心中好受一些。當然!依如今的情況看來,他倒是傾向於後者。
“所以!我的陛下你也不必擔心,他既然選擇了美名,想當一個像劉秀般十全十美的皇帝,他就會更加珍惜他的羽毛了。更不用說鹽城的時候你間接的保住了他的清譽,這才使得他對你有些另眼相看。
“不過!也許在搬下分封你的聖旨的時候,他心中又隱隱有些後悔了,所以他才會跟你設置如此多的障礙,當然他還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在考驗你這個晉王。怎麼樣?我的陛下,覺得我分析的還有那麼幾分道理吧?”
“信你才怪!說的好像跟你親眼見到的一般?”柴宗訓撇了撇嘴,嘴上說如此說著,但內心之中已是隱隱有幾分相信了,“趙匡胤怎麼想的我們可以先不去管他。我們到了邊關三州之後,我覺得我們可以暫時先把趙匡胤放一放,主要問題可以我覺得我們可以暫時轉移到邊關三州的安危上來。
“我記得你剛才說的是遼國皇帝不會輕啟戰端,遼國皇帝雖然大多時候能代表整個遼國,就像很多時候契丹便能代表整個大遼般,但也有不能代表的時候,我說的對不對?”柴宗訓笑吟吟的看著種放問道。
種放聽得眼睛一亮,他故意留下了這個伏筆,打算後麵再說的,沒想到柴宗訓這麼快就看了出來,而且直指了出來。“你說的不錯,遼國很多時候是遼國皇帝一個人說了算,但也有他一個人說了不算的時候。遼國不隻是契丹一個部落組成,儘管契丹在遼朝中占了絕對統治地位,但有些時候也會有陽奉陰違。
“遼國是一個以契丹為主要部族,但也由無數其他小部落共同組成的,遼國皇帝作為契丹的代言人,自然擁有無上權威。但是有些事情你反過來想,正是因為契丹在遼國之中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同時也是因為他們擁有絕對的實力,無數小部落被排除在權利中樞之外,契丹可以擁有最肥美的草場,也可以擁有成群的牛羊。相反!被排除在權利中樞之外的人是很難擁有這些的,就比如和我們邊關三州臨近的草原部落。
“他們沒有肥美的草場,也沒有成群的牛羊,甚至他們的牛羊還不夠養活自己,他們屬於自己的也許隻有他們的一條命而已,知道這世上什麼人最可怕嗎?一無所有的人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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