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到抵邊城的草荒野之處。四周崇山峻嶺,荒草無數,原來沒有路的地方,卻是生生被人和馬匹踏出條路來。
“我說鐵布哥,你這帶的是什麼破路啊?這路真不是人走的,也幸虧我們帶的不是口糧,而帶的是活的牛羊,如此換成漢人的米糧或麥子,這路還真沒有辦法走,一路上也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損失?即使如此,過那個隻有獨木橋的寬窄的峽穀的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牛羊失足跌落進山穀之中,現在想起來還後怕不已。”一個部落首領忍不住向鐵布哥抱怨道。
這個首領一邊說著一邊還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受驚不小,亦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鐵布哥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回道“漢人有一句話,叫作‘富貴險中求’。既然我們看中了抵邊城的財富,打定了它的主意,要是一點兒代價都不付出,又豈會搏來富貴?那倒不如在家帶娃算了。”
鐵布哥這言引得一陣轟然大笑,話中不無嘲諷的意思,直接把那個開口抱怨的首領說成了草原之上隻能生娃帶娃的婦人。那個部落首領原來隻是覺得這山路太過難過,出言抱怨了幾句,卻是想不一到招鐵布哥如此犀利的反擊。鐵不哥的反擊表麵看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暗裡綿裡藏針。
阿不台生怕鐵布哥說得太過,反而引發了眾部落首領之間的矛盾,眼下抵邊城還沒有到達,若說彼此之間就起了齷齪,隻怕傳將了出去更會成為天大的笑話。
“鐵布哥說得不無道理,我們既然想拿下抵邊城,而眼前這條路是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覺通往抵邊城的路。大家可以想象,當我們的大軍抵達成抵邊城的時候,抵邊城的官員還有百姓,他們會是怎樣的表情?”阿不台比起鐵布哥說話似乎還要有水平得多,他並沒有向眾人說明了這一趟會有怎麼辛苦,而這般辛苦又會換來多大的回報。
而阿不台隻是從“出奇不意”這件事上作了些文章,其他人自然可以想象那樣的場景,甚至有人自動腦補,開口笑稱道“以這些漢人的懦弱,比起我們喂養的羔羊也差不了多少。也許等我們抵達抵邊城的時候,看到我們這一望無際的大軍,也許用不著我們動手,他們便會乖乖的開城投降了。”
這個部落首領的想象,激發了其他人的美好往事,其中又一個部落首領念及往事插口道“就是!就是!記得去年打秋風的時候,我部落的勇士沒有攻打城池,而那城中的官員早就嚇得屁股屁流,而且主動求我不要攻打他們,他們願意破財免災。你們都不知道那種情況下我獅子大開口,可那嚇得差點兒尿褲子的大官,一股腦兒全都答應了下來。
“我們是狼神之後,天生就是要吃羊的,而這些懦弱的漢人,就是羊羔,天生下來就是被我們吃掉的。”這個回憶了望昔美好的部落首領,在最後做了一個總結,眾部落首領對於這個總結還是比較讚同的。
不想偏偏在這個時候,卻是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冒了出來,開口的不是彆人,正是鐵布哥。“該答!彆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某些人似乎很早之前就打過抵邊城的主意,大概那個時候抵邊城還不算是真真的建立起來,而且還隻是剛剛正準備建立的時候……”
鐵布哥哪壹不開提哪壺,揭開了該答痛處,該答臉色漲紅了說道“我那還不是為了大夥兒?這抵邊城要是建立起來了,以後大家還想像以前一樣深入中原腹地肆意搶劫?隻怕是做不到了吧?可是你們出於忌憚之下,誰都不敢出手,還不是我該答……”
“不錯!你該答是出手了,原以為能輕易擊敗對方撈得好處,不想那個時候的剛好大周的皇帝正在巡視建立中的抵邊城。那個時候的周世宗名聲還不顯,你見著人家隻帶了幾百護衛,便覺得能做成這筆買賣,說來也好笑,固然你打得這麼一手好算盤,奈何卻是踢到了石頭之上。
“你以為柴榮的近身護衛是這麼好惹的嗎?沒吃到羊肉反惹得一身臊,說起來我也不好意思在提此事。我記得該答你當時帶的是不下三千人馬吧?三千人馬居然反回來被人家數百人追殺回了草原之上……”鐵不哥嘖嘖感歎道,同時還不住的搖著頭。
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此事一直都是該答的傷痕,鐵布哥卻是當眾揭開,該答心中的憤懣可想而知。該答指著鐵布哥道“鐵布哥你是什麼意思?那一次老子是戰敗了不假,不過你也不是說了,當時老子也不知道那會是柴榮小兒的親衛隊,要不然老子吃飯了撐的會去找他的麻煩?”
“剛才還冒充什麼英雄好漢,眼下可是裝不下去了?還說是為了什麼草原大義,我呸!虧你說得出口?”鐵布哥往地上狠狠的唾了一口,卻是一點兒麵子都沒有給該答留。
阿不台也覺得這次鐵布哥做得有些太過份了,眼下大家同處一個陣營,連對手都沒有看到,就開始鬨起了窩裡反,這豈不是自取滅亡?阿不台在草原之上有著“交遊寬廣的雄鷹”之稱,最擅長的就是長袖善舞,眼下這種情況他不能不站出來,要是真起了內訌,那攻打抵邊城之事搞不好也要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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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少說一句,算是給我一個麵子。”阿不台站在了該答和鐵布哥二人中間,拉開了一言不全打算動手的二人,“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大家同坐在一條船上,要是不齊心協心,又豈能辦得成大事?”
該答見阿不台將抵邊城掛到了嘴邊,又自忖單打獨鬥隻怕也不是鐵布哥的對手,鐵布哥的騎術和箭術在草原之上都是出了名的厲害。有道是“好漢說不吃眼前虧”,加之阿不台這一個和事佬在,也算給他該答台階下。
該答就驢下坡,還是不忘丟下一句狠話道“今天為了抵邊城我就讓你一次,也是看在阿不台老哥哥的麵子之上,待抵邊城事了之後,我們再見麵,我該答自然不會再跟你客氣。”該答既然放下了狠話,鐵布哥自然也不忖,冷笑道“誰怕誰?要是英雄好漢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們就較量較量……”
眼看了該答都答應了下來,而鐵布哥偏偏不依不饒的,阿不台連忙拉著鐵布哥走到一旁,小聲的對鐵布哥說道“我說鐵布哥老弟,你也是做大事的人,要是眼下就鬨翻了,那抵邊城那件大事我們還做不做?”阿不台此言叫鐵布哥心中一震,隻顧著嘴上痛快了,卻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關係。
鐵布哥和該答在此之前就有些恩怨,因為鐵布哥以前看中的一樁買賣,而該答卻是仗著人多勢眾,偏偏橫插一腳,最後逼得鐵布哥不得不放棄了這筆買賣。以鐵布哥睚眥必報的性格,自然不會輕易就將此事忘記了,今日正好借著由頭落了該答的麵子,也算是報回了昔日之仇,不過卻是忽略了大局。
不過鐵布哥亦是頗有機智之人,靈機一動之下回道“我這般做也是希望大家不要過於輕敵。雖說如今這抵邊城少了正規軍駐紮,但那些做生意的買賣之人身邊的保鏢護衛也非等閒之人,像我上次遇見的商隊,他們的護衛個個皆訓練有素。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鬨到如此這個灰頭土臉的地步,我……”
說著說著,鐵布哥意識到再說下去就要說漏嘴了,連忙圓了回來,“反正我就是想提醒大夥兒不要太過輕敵。抵邊城好比是一個鐵核桃,我們隻要將它堅硬的外殼砸碎了,才能品嘗得到裡麵的美味。”
聽著鐵布哥的話,阿不台總覺得鐵布哥話裡有意尤未儘的意思,不過鐵布哥不願意繼續說下去,阿不台也不好意思追問得太多。阿不台亦是老成持重之人,沉吟一會兒,道“鐵不可老弟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草原之上古今有多少有部落更替,曾經有多少不可一世的強大部落如今都已不見了。
“而代替他們的部落一開始不都是一個個不起的小部落的嗎?如果一開始那些強大的部落就能正視自己的對手,想來又會是另一般景象。說到底就是輸在了‘輕敵’二字之上,蒼鷹搏獅用儘全力,搏兔亦用儘力氣,我這就告訴大夥兒,免得大家心生驕橫之意,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隻怕他們未必聽得進去,一個個部落首領誰不是高高在上之人,況且!如今認為對方沒有防備,而我們調集大軍又是出奇不意的情況下?”阿不台無言以對,好的壞的全讓鐵布哥一人全都說了,他又還能說什麼,“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也許在勸說之下還能聽得進意見,可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在一起,他們早把不把自己當成作人了,而是將自己當成了神,自以為無所不能,也許隻要他們出現在抵邊城下,都用不打戰。
“抵邊城的官員和百姓驚嚇之下同,自然會嚇得打開城門,將他們垂涎已久的財物通通算到他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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