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愛醫院手術室門口,蘇醒焦急的趴在窗口往裡麵張望著。
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彭衝送進去已經二十幾分鐘了,醫生在裡麵緊急搶救著,還沒有任何的音訊。
空氣中福爾馬林的味道,似乎總混合著死人的氣息,每個進醫院的人的心都是不安的,因為手術的門通往地獄。
牆上的時鐘在這裡仿佛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變得異常的緩慢,像個岣嶁的老頭,拄著拐杖,艱難的行走,每挪走一步,拐杖就敲擊一次地麵,發出沉重的聲音,撞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走廊儘頭,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兩邊的守衛瞬間神經繃緊,拿起了槍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在一隊全副武裝的衛隊掩護下,平常腰板挺直的彭司令,黑沉著臉,步伐淩亂,一路小跑而來。
在白熾燈下,他高瘦的身影,斜拉長了,宛如一根在颶風中搖搖欲墜的電線杆。
“我女兒……她,怎麼樣了?”
彭司令聲音低沉而沙啞,像老鼠從牆角裡溜了出來,帶著一股恐懼與無助,鑽進了蘇醒的耳膜,讓他體驗到一位父親極度的悲傷。
蘇醒緩緩轉過身,望著彭司令,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嘴唇顫抖著,聲音細若蚊蚋,字字沉重,悲傷的說
“送小姐進去的時候,醫生……醫生說情況非常危急,他們會全力以赴的搶救,但……但您真的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彭司令強烈的眩暈,一手扶著牆壁,以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膝下育有四子,其中兩個兒子已在戰亂中不幸喪生,一個遠赴重洋,在國外漂泊,唯餘一子陪伴在側。
彭衝是最小最疼愛的女兒,是他心肝寶貝。
都說女兒是父親的上輩子的情人,是貼身的小棉襖,是他的心頭肉,連著心,扯著骨,他不能接受女兒有半點閃失。
蘇醒趕忙扶著他,一瞬間,他發現平常精神奕奕,意氣風發的彭司令,此刻竟如同岩石上飽經風霜的老鬆樹,顯得格外蒼老與憔悴。
他不禁有些心疼,就像他得知女朋友林小妍被綁架時,失去愛人的那種感覺如出一轍,痛徹心扉。
“蘇醒,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彭司令心神不寧,他晃了一下神,目光中交織著焦慮與困惑,帶著一絲顫抖問道。
蘇醒低著頭,腦海中反複回放著那場血腥駭人的場景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吉米副官帶著衛隊強闖馬場,我和小姐出來查看情況,他看見小姐很親昵的挽著我的手臂,似乎受了刺激,突然像發瘋了一樣,說他愛小姐,還不停的咒罵我們……”
蘇醒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一隻手不受控製的攥緊了褲邊。
“就在這時,吉米衛隊中有人竟突然向小姐開槍,小姐不幸中彈倒下。巴哈見狀,立即下令反擊,雙方瞬間陷入激烈的交火。
幾分鐘後,吉米副官及其衛隊全員中彈身亡,無一生還……
我慌忙將小姐送往醫院……彭司令,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小姐,這都是我的失職!我寧願自己躺在手術台上……”
蘇醒已忍不住啜泣起來,彭司令拍拍蘇醒的肩膀,安慰道
“蘇醒,這不能怪你,事發突然,誰也沒料到。
我派到現場的人員,已經展開調查了,巴哈也證實了,是吉米的手下先開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