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啊?
悅然迷迷糊糊地被凍醒,感覺身下的床板硌得難受,睜開眼一看,頓時傻眼了。
屋裡的光線昏暗,但依稀可以辨物。
土牆木梁,稻草床,破舊的木櫃,夜風呼呼地直往屋裡灌。
“啊~”
正在呆愣中,悅然腦中就傳來一陣細碎的疼痛,雙手忙不迭地扶住腦袋。
約摸兩息的工夫,痛感就消失了,卻發覺頭腦中,多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這應該是小九的傑作,隻是不明白它怎麼沒現聲。
下一刻,她便神情劇變。
“不行,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刻不容緩!!
可惜,這副身體很不給力,幾乎餓到虛脫,連坐起身都格外費力。
感受到隨身空間一切如常,悅然心下稍安,趕緊掏出一塊蔗糖含在嘴裡,隨著絲絲甜味在口腔中化開、蔓延,身上仿佛也多了一點力氣。
她不敢遲疑,咬著牙下床,穿上灰撲撲的布鞋,快速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屋子,好似也沒什麼可收拾的。
打開牆角的櫃子,裡麵整齊地疊放著幾件衣物,一個包袱,以及一個小陶罐,再無其他。
一股腦把所有東西收入空間,連門口火塘上方吊著的陶罐,與樹墩上的碗筷等物,也沒放過。
而後奪門而出。
此刻晝夜交替,一片朦朧,夜幕上掛著一彎月牙。
山坡下,有兩三點火光,正在緩慢移動,隱約還能聽到一兩聲男子的說話聲,距離有些遠,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
悅然緊張不已,心臟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饒是聽不清他們說啥,也曉得這幾人是衝著她來的。
準確來說,是衝著原主。
一個剛成親就死了丈夫的小寡婦。
但她如今穿了過來,自然就是衝著她來的。
悅然剛接收了劇情,明了今晚要是落在他們手上,將會是一場滅頂之災。
此時是1944年,秋天。
二十歲的林大勇,為了娶在城裡撿來的失憶姑娘跟家裡鬨翻了,被淨身出戶。
原來的訂婚對象嫁給了林家老二,林二勇。林二勇也順位成為林家老大。
林家家底子薄,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兒子。老兩口一口氣生了六個帶把的,底氣足著呢,少一個兒子還能少個人分口糧,根本就不在乎這個敢忤逆長輩的不孝子。
林大勇也知道家裡不稀罕他這個兒子,賭著一口氣要跟媳婦把日子過好。
用雙手在山坡上搭了一座泥胚茅草屋,與媳婦住了進去,小夫妻倆的日子雖苦,倒也和和美美。
隻是好景不長,因為新家什麼都要添置,在城裡賺的十幾個大洋很快就花光了,林大勇隻得又去城裡做工,當天就被日本人抓了壯丁。
鄰村的人看到後,就來林家報信,說小日本殺人如麻,林大勇隻怕凶多吉少。
林家人也不敢去城裡尋人,怕再把其他兒子搭進去,便把這事怪到原主頭上,林老太上山,指著原主的鼻子狠狠地罵了一通。
發泄了一番,她就回去準備把這個兒媳給賣了,換了錢好給三兒子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