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揮動馬鞭,載著我一路向金陵城而去。按照薛蟠先前告知的地址,我掀開車簾,不時向路人打聽薛府的所在。幾經周折,薛府終於出現在眼前。朱漆大門,門前一對漢白玉獅子威風凜凜,彰顯著薛家的氣派。
我跳下馬車,直言要見薛蟠公子。門房見我衣著光鮮,氣質不凡,連忙進去通報。片刻之後,一位小廝出來引我入府。
進入薛府,隻見雕梁畫棟,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好一派富貴景象,足見豪門的底蘊。但是在行走過程中,我依然察覺到府中的房屋已經年久失修,有些破敗的景象。我隨著門房穿過曲折的回廊,繞過幾處花園,一路向薛蟠的書房行去。
走著走著,迎麵走來一位女子,身著淡雅的衣裙,眉目如畫,正是薛寶釵。她見到我,微微福身,輕聲道“見過李公子。”
我也拱手回禮“寶釵小姐好。”
數日未見,薛寶釵似乎比之前冷淡了些。兩日前我們還相談甚歡,今日卻多了幾分疏離。我不禁想起那日我們促膝長談,如今再見,卻仿佛隔了一層薄紗。
但我並未在意,依舊麵帶微笑,問道“薛兄可在府上?”
薛寶釵淡淡一笑,答道“我哥哥就在書房,李公子前去便是。”說罷,她轉身離去,身旁的丫鬟鶯兒緊緊跟隨。
我望著薛寶釵遠去的倩影,心中不禁歎了口氣。薛寶釵的人生,是一種表麵上的光鮮亮麗,卻又充滿著現實的考量。她與襲人有其相似之處,襲人是低賤的現實,為生存而委曲求全;而薛寶釵則是高貴的現實,以家族利益為重,步步為營。也難怪她能最終戰勝林黛玉那份純粹而高貴的真情。高貴的真情與高貴的現實本來就是最高級彆的對決。
來到薛蟠的書房,我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愣在原地。書房之中,並非我預想中薛蟠埋首詩書的模樣,而是他正摟著翠玉,兩人嬉笑打鬨,好不快活。
我突然的出現,打破了這屋內的旖旎氛圍,兩人停止了嬉笑。
翠玉看到我這個前主人,神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從薛蟠懷中起身,向我福了福身“見過李公子。”
我注意到她的行禮,與先前作丫鬟時相比,多幾分敷衍,但也並未在意,隻是微微一笑“薛兄這是好快活啊。”
薛蟠聞言,爽朗一笑“李兄見笑了,我已將翠玉納為了侍妾。”
我再次拱手,表示祝賀“薛兄喜歡就好,隻是兄弟想與薛兄一起前去寧國府吊唁一番,所以前來尋找薛兄。”
薛蟠聽聞此言,臉上笑意斂去,疑惑的問“不知寧國府何人亡故,我竟然不知。”
我答道“蓉大奶奶秦可卿亡故了。”
薛蟠聽後,不禁感歎道“可惜了如此美人。”他略作沉吟,便起身說道“好吧,李兄,我這就收拾一下,咱們一起前去。”
我點了點頭,稍等片刻後,與薛蟠一同走出書房,乘坐馬車向寧國府行去。
到了寧國府,我和薛蟠並肩走下馬車,隻見大門前一片莊嚴肅穆。原著裡秦可卿的葬禮何等盛大,前來吊唁的賓客絡繹不絕,達官貴人數不勝數,他們的馬車幾乎將寧國府門前的街道都堵塞了。
而如今,前來吊唁的賓客稀稀落落,零星的分布著數輛馬車停放在那裡,並未有一點盛大的樣子。我不禁感歎,這葬禮的規格,實在太過普通了。
我心中已然明了,原著中秦可卿的葬禮之所以如此隆重,名聲又如此顯赫。是因為她是賈珍的女人,賈珍才會極力為她操辦如此盛大的葬禮,給她博取一個好名聲。
而如今,這一世的秦可卿與賈珍並無瓜葛,所以她的葬禮也就一切從簡。看來這名聲好壞,不過是世人眼中的虛妄,真真假假,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我跟隨薛蟠進入寧國府靈堂,四周一片靜穆,沉悶的香火氣息撲麵而來,我拿起三炷香,點燃後,裝模作樣的對著秦可卿的靈位躬身拜了三拜,默念禱告幾句。卻在轉身離開之際,在人群中看到了賈寶玉,和身後侍立的丫鬟襲人。
隻見賈寶玉一身富家公子氣度,豐神如玉、俊朗非凡。而襲人身著一身素淨衣裙,如那盛開的白牡丹般嬌媚動人,果不愧是花香襲人的美名。
我不禁想起原著中賈寶玉就是在秦可卿的葬禮上明白了男女之事,初試雲雨之情,也不知在今日這般的喪禮氛圍下,賈寶玉是否還能夢到警幻仙子。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襲人身上,想起她很快就會失身於賈寶玉,成為他事實上的通房,不由的有些猶豫,是否還要費儘心思,從王熙鳳手中把她買回來?
葬禮進行得平淡無奇,香火繚繞,幾名僧人嗡嗡的誦著經,氣氛莊嚴而肅穆。我百無聊賴的站在一旁,看著零星到來的吊唁賓客,心中暗想,這場葬禮應該就這樣結束了吧。
正當我思忖之際,靈堂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隻聽禮官一聲唱喏“鄭公公到。”
我循聲望去,隻見一位手持拂塵,三十多歲的太監緩步走入靈堂。他身穿素色長袍,頭戴黑色方巾,步履沉穩,氣度不凡。眾人見狀,紛紛竊竊私語,麵露疑惑之色。
我心中也不禁感到詫異,這宮中的太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秦可卿與宮中之人有什麼關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我更加好奇。
那太監走到秦可卿的靈前,恭敬的上了三炷香,神情哀傷,口中似乎在默念著什麼。隨後鞠了三個躬,便轉身離去,沒有與任何人交談。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這位太監究竟是誰?他與秦可卿之間又有什麼關係?我百思不得其解,詢問身旁的薛蟠時,他也一臉茫然。我心中暗自揣測難道秦可卿還有什麼“未知身份”?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以頭直直的朝著秦可卿的棺槨撞去。四周眾人一片慌亂,這些日子以來我受到靈泉水的滋養,反應速度大幅提升,立刻腳下發力,一個箭步擋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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