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襲人用過早飯,帶著忐忑的心情離開了李府。賈府與李府相距不遠,她沿著寬闊的街道,在微涼的晨風中走向賈府。
來到賈府那熟悉的朱紅色大門前,襲人略顯緊張的整理了一下衣襟,輕輕叩響房門。
片刻之後,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位身著青色衣衫的門子探出頭來。看到是襲人,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襲人客氣的說“勞煩大哥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李府丫鬟襲人奉主子李公子之命,有事求見鳳大管家。”
門子有些意味深長的望了襲人一眼“還請襲人姑娘稍等。”說罷轉身而去。
襲人在賈府的大門前靜靜的等待著,望著府內熟悉的景物,思緒萬千。
不多時,門子匆匆返回,說道“我已經稟報過了,鳳大管家有請,襲人姑娘請進吧。”
聽到王熙鳳居然真的答應見自己,襲人心中感到有些意外,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她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這讓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些。定了定神,襲人邁步走進了榮國府,跟著一位前來引路的小廝,朝著王熙鳳的住處走去。
一路上,襲人遇到了不少府中相熟的丫鬟婆子,她們一反常態的熱情招呼,與上次她被冤枉偷竊時眾人避之不及、冷嘲熱諷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讓襲人感到十分意外,心中疑惑不解。
她一邊禮貌的回應著她們的問候,一邊加快了腳步,朝著王熙鳳的院子走去。
穿過垂花門,襲人邁步走進王熙鳳的院子,隻見王熙鳳正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吩咐著幾名丫鬟婆子整理賬冊。她身穿一件桃紅色的繡花褙子,頭戴金絲點翠的鳳釵,顯得雍容華貴,氣場十足。
襲人靜靜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擾,耐心的等待著王熙鳳處理完府中事務。
丫鬟們來來往往,腳步輕盈,將整理好的賬冊一一呈給王熙鳳過目。王熙鳳仔細的翻閱著,不時的提出一些疑問,語氣雖然嚴厲,卻又不失威嚴。
待眾人都散去,屋內隻剩下王熙鳳一人時,襲人才敢上前,恭敬的向王熙鳳行了一禮,說道“襲人見過二奶奶。”
王熙鳳抬起頭,目光落在襲人身上,意味深長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沉默了一瞬間,才彆有深意的問“襲人姑娘前來找我所為何事啊?”
襲人恭敬的回答“先前奴婢出府離開的急了,有一些要緊物事留在寶二爺院子裡,所以現在想取回去,還請二奶奶恩準。”
王熙鳳聽後,淡淡一笑“我當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呢,這點小事,自去便是。”
她頓了頓,接著說“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今兒早上,咱們府上已經抓住了真正的偷銀賊,那日是姐姐錯怪了你去,如今我已通告全府,為姑娘平反,還請襲人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襲人這才明白為何一路進府如此順利,周圍的人對她也不再指指點點,態度友好了許多。她忙一臉真誠的感謝道“那就多謝二奶奶了。”
王熙鳳點了點頭,轉而問道“襲人姑娘,你主子李公子可在府上?”
襲人恭敬的回答“奴婢來時尚在,現在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王熙鳳又點了點頭,接著關切的問“襲人姑娘在李府現居何職啊?過的怎樣?”
襲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奴婢現在府上是主子的通房,在公子房裡伺候。”
王熙鳳聽後,笑了笑道“通房丫鬟,嗬嗬,可曾承寵?”
襲人羞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臉頰緋紅,低垂著頭,雙手不安的絞著衣角。
王熙鳳卻一臉關切的詢問著有關於我和李府的事情,過了許久,才放襲人離去。
襲人辭彆了王熙鳳,輕車熟路的繞過抄手遊廊,穿過庭院,向賈寶玉的絳芸軒走去。這裡的每一個轉角,每一塊青磚,都喚起她心底深處的記憶。
推開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門,她看到賈寶玉正斜倚在窗邊的榻上,手裡拿著一本不知是什麼的書,看得津津有味。麝月和秋紋兩個丫鬟,一個在旁邊輕輕搖著扇子,一個在為他剝著葡萄,伺候得十分周到。
看到襲人進來,賈寶玉猛的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手中的書也滑落到了地上。他連忙起身,快步走到襲人麵前,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襲人,你回來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難以掩飾的喜悅。
接著激動的說“現在府中已經抓到了真正的偷銀賊,你被質疑偷竊銀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贖你回來繼續做我的丫鬟可好。”他眼巴巴的看著襲人,滿懷著期待。
襲人輕輕搖了搖頭,婉拒道“寶二爺,我現在已經是李公子的人了,這次回來隻是為了取回一些曾經的物品。”
襲人辭彆賈寶玉走到了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房間裡早已住進了新人,房間裡以前的擺設也早已發生了變動。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每一件曾經熟悉的物品,梳妝台、衣櫃、床榻……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回憶,但如今卻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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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在房間中裝模作樣的隨意翻找了一番,將以前的貼身之物放進一隻包袱裡,背上包袱轉身離去。
走出絳芸軒,襲人沿著抄手遊廊緩緩而行,抬頭望見不遠處竹影婆娑,掩映著一座精致的院落。雕梁畫棟,綠窗朱戶,正是林黛玉居住的碧紗櫥。
不由心中暗想,黛玉的住所與寶玉的絳芸軒如此之近,想來是賈母有意撮合二人。念及此,襲人不覺加快了腳步。
走到碧紗櫥門前,襲人輕輕叩響了朱漆大門。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名丫鬟探出頭來。那丫鬟眉清目秀,身穿一件淺綠色的衣裙,顯得十分清秀。
襲人一眼便認出是賈母身邊的一等丫鬟鸚哥,便走上前去,輕聲詢問“原來是鸚哥妹妹,林姑娘在嗎?”
那丫鬟答道“原來是襲人姐姐,不過我現在不叫鸚哥了,現在服侍林姑娘,姑娘給我改名叫紫娟了。”
襲人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紫鵑妹妹,林姑娘在嗎?”
紫鵑回答道“林姑娘在房裡呢,襲人姐姐,快請進吧。”
紫鵑將襲人引進房內,房中雪雁正服侍林黛玉看書。見到襲人,雪雁驚喜的站起身來,連忙上前行禮“襲人姐姐,你怎麼來了?”
襲人微微一笑,向雪雁點了點頭。雪雁知道襲人此來定是為了小姐的病,心中暗喜,小姐終於可以得到良藥了。
襲人走到林黛玉麵前,從袖中取出那隻盛著靈泉水的玻璃瓶,遞了過去,說道“黛玉小姐,這是我家主子讓我送來的,說是對你的身體有益。”
林黛玉接過瓶子,好奇的打量著。隻見那玻璃瓶晶瑩剔透,瓶中的液體清澈見底。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瓶塞,輕輕抿了一口,隻覺一股清涼之意流遍全身,頓覺神清氣爽,身體也輕鬆了許多。
林黛玉回到書桌前,提筆寫下了一封信箋,並從抽屜裡取出五百兩銀票,裝入信封,托襲人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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