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媳還有一個好處,因著從小被他們打罵虐待著長大,對男家的恐懼和順服,可以說是刻在骨子裡的,婆家說東不敢往西,甚至一個眼神,就能讓那小媳婦兒怕到發抖。
加上沒有娘家這個依仗,可以說,搓圓揉扁都由他們說了算,跟家裡養條狗差不多,就算被磋磨致死,也不用擔心有麻煩找上門。
攤主的話讓男人一愣,沒想到對方竟誤會了他的意思,頗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後腦勺,解釋道“嘿嘿,不是給他們尋摸的,是,是買來給,給我自己……”
“這不是家裡那個,年初時從山上摔下來,當場就蹬了腿兒,留下幾個張嘴等吃的娃子,家中老娘又已年邁,就……就想著再尋摸一個,彆的我也不求,隻要讓幾個娃子有頓熱飯吃就成。”
“你自己?那,那倒是沒有聽說過……”
攤主也鬨了個臉紅,尷尬地搖搖頭。
到了十五六歲的小子姑娘,想要正正經經結親家的,都是去媒婆那兒打聽,哪個好人家會張嘴就問有沒賣女兒的?
家裡的丫頭片子,舍得賣得人家,早就賣出去了。
好不容易養大到可以成親的年歲,隻要沒有啥特殊情況,誰會願意一刀切,就這麼給賣出去?
收幾兩聘禮,擺兩桌酒席,還能收回點兒禮錢,再給兩件衣裳打發出門子,往後也多門親戚走,說出去也好聽不是?
對家裡的小子來說,好歹也能添些助益。
這人啊,一看就不靠譜。
攤主覺得不靠譜,陳大江卻是聽得兩眼發光。
抬步就朝那黝黑漢子湊了過去,“話說這位侄兒,你要買姑娘?”
正瞪著牛眼又想要嗬斥兒子彆亂跑的男人,一聽這話,立馬換上笑臉,問道“叔,你家有姑娘賣?”
“嗬嗬,咱們那邊聊……”
陳大江看到攤主八卦地掐起了耳朵,假笑兩聲,就領著男人,朝不遠處的空地上走去。
兩人一陣嘀嘀咕咕後,陳大江開出了十二兩銀子的價格。
奈何對方手裡隻有八兩銀子,一通衡量之後,他點頭同意了,領著男人和三個娃子,往陳家大堂哥那邊去了。
陳家大堂哥見他好歹找了戶正經人家,雖說是個帶著三個娃子的鰥夫,但好歹比賣去花樓是好聽了不少。
扯著笑臉,很是熱情地招呼著兩人在鋪子裡喝茶,扭頭讓媳婦兒去把方雪梅帶來,順便幫她稍稍收拾一下……
剛才領著方鐵柱去那一趟,一打開柴房門時飄過來的那股味兒,這會兒回想起來,他還覺得倒胃口。
被關了好些天的方雪梅,受寵若驚地看著大堂嫂搬了木梯進來,去解房梁上的麻繩。
接著,就被牽出了那扇,她怎麼也逃不出的房門,那扇她以為這輩子,非死不得出的房門。
一出來,就感受到一陣涼風吹在了臉上,她隻覺得格外舒暢涼爽,連之前抬頭就能看到的天,都藍得格外好看。
大堂嫂把她綁在院子裡的一棵柿子樹下,轉身進了隔壁的灶房。
一通忙活之後,又牽著麻繩,把她領進了洗澡房,知道她斷了手,還貼心地幫她脫了衣裳,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都給洗了一遍,最後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