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剛翻起大女兒,劉氏就被她身下的血嚇得大吃一驚,“這娃子……鐵柱,你快放開她!”
兒子初九就要定親,這種血最是晦氣,可千萬不能叫他沾染上。
“咋了?”
方鐵柱扭過頭來問道。
“回過頭去,不許看,你趕緊回家!”
“咋了嘛?”
劉氏一巴掌就呼了上去,厲聲喝道“不該問的彆問,我的話都不好使了是吧?!”
方鐵柱被嚇了一跳,問道“那她……”
“你去院子後麵的屋簷下,鋪點兒稻草,再去……算了!多鋪點兒稻草就成,這一切,都是她的命。”
她本想讓兒子找床舊棉被鋪上的,一想到舊得全被大女兒燒了,連件舊棉衣都沒留下,就意興闌珊起來。
所有的孽,都是這不孝女自己造出來的。
方鐵柱點點頭,快步跑開了。
見兒子已經離開,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把大女兒攏到自個兒的背上。
“我疼……”
許是頂到了肚子,方雪梅緊皺著眉頭,發出一道虛弱的呢喃。
劉氏又不得不放她下來,“那你自己走,我扶著你。”
“不行……我……”
方雪梅話還沒說完,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劉氏心情複雜地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兒。
可她一個婦道人家,單獨一人是真弄不回去。
索性抬步回了家,“當家的,還得你去幫把手。”
正經坐月子的女兒,都不能登娘家的門,更何況還是小產這種凶險的事。
方鐵柱這個寶貝兒子現在正年輕著,這種事兒,千萬不能叫他挨邊。
小女兒有了身孕,更加碰不得。
小女婿就更不用說了,不說碰不碰得,就是能碰,他也不可能幫這個忙。
這種事兒,誰都嫌晦氣。
除了方正田這個做阿爹的,她實在想不到彆人。
“死就讓她死,大不了挖個坑的事兒,反正我是不會去弄!”
方正田對這個大女兒,那是厭惡至極,聽了劉氏的話,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便毅然決然地拒絕了。
劉氏左右為難,其實自己也不想弄,大女兒太傷她的心了,打死這不孝女都不為過。
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呀!
是她費了老大勁兒,一把屎一把尿拉拔大的。
那時候,大兒子調皮,小女兒喘弱,隻有大女兒懂事又乖巧。
小小年紀,就知道幫她這個阿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在她崩潰的時候,給了她堅持下去的力量,就這麼相依為命般,一步一步地挺過了那段最難熬的年月。
她緊緊拽住自家男人的手,哽咽著說道“當家的,彆說這是咱女兒,就算是一個陌生人,被咱碰上了,搭把手也應當吧?”
“也不用往家裡弄,就在院子後麵給她搭個小草棚,等她好些了,我肯定聽你的,立馬把她往縣衙大牢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