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領著我和孟辭晏進了客廳旁邊的茶室。
長長的茶台後,那張雕花的太師椅坐著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
穿著米白色的行政夾克,隨意又板正,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他氣質隨和又紳士儒雅,和剛剛衝我們吼時的威嚴出入很大。
像極了《狂飆》裡老年版的高啟強。
孟辭晏推著我上前,坐在孟乾坤對麵的兩個位置,孟夫人則坐在他旁邊。
我的氣場被壓得死死的,怯生生地喊了聲“乾爹。”
他“嗯”了聲,目光在我和孟辭晏之間流轉,隨後又收回,斟了一杯茶放在我手邊。
“來,嘗嘗。”
孟夫人“嘶”了他一聲,“孩子喝什麼茶?再喝人都不願意來了。”
“你懂什麼?我這是99年的老岩茶!”
氣氛有些古怪,我又摸不準他的脈,隻能端起茶杯,一副要喝不喝的模樣。
孟乾坤的眼睛當即瞪過來,“怎麼,怕我給你下毒啊?”
我仰頭,迅速將茶一飲而儘。
孟乾坤這才嗬嗬笑著,轉而就跟孟夫人炫耀“看見沒?誰說孩子不願意來!這不是挺喜歡喝的嗎?”
他的笑是得意的,卻總讓我覺得綿裡藏刀,看得我頭皮發麻。
許是察覺到我緊張,孟辭晏偏了偏頭,當著他們的麵跟我說悄悄話。
“如果你不願意喝,是可以不喝的。”
孟乾坤果不其然一記眸刀瞪向他,遷怒似的又斟了兩杯!
一杯給我,一杯給他。
“一兩陳皮一兩金,百年陳皮賽黃金!百年陳皮,來,你倆必須得嘗嘗。”
我被他搞得暈頭轉向,這老爺子到底想乾嘛?
於是我扭頭看向孟辭晏,他不喝,那我也不喝。
“什麼意思?”孟乾坤應該是有強迫症,還伴隨著一些對他人的管控欲。
這種人身居高位久了,永遠保持著上位者的姿態,但凡有一點不順著他,他便覺得那是對他權利的忤逆。
“她生病了,喝茶晚上沒辦法睡覺。”孟辭晏卻是一點也不慣著他。
孟乾坤眯起眼睛瞅,“你現在倒是會替她著想,前兩天她大鬨婚禮,你怎麼不知道攔著點?要不是你媽熱搜壓得快,傳到上邊,你讓我怎麼收場?”
孟乾坤不滿的情緒終究是發泄了出來,但明顯在刻意壓製。
不知道是礙於我在生病,他不好說重話,還是擔心嚇到我。
但我很清楚這件事因我而起,沒理由讓孟辭晏為我背鍋,讓孟乾坤遷怒於他。
於是我趕緊道歉“乾爹,這件事跟他沒關係,是我強迫他幫忙的。”
孟乾坤難以置信地瞪著我,出口反問“你強迫他?”
“我這個兒子我可太了解了,他光風霽月,兩袖清風的,不願做的事誰敢讓他做?”
“一身反骨全用我身上了!怎麼我強迫不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就強迫得了?”
他越說越氣,指了指孟辭晏,又指了指我,“一個他,一個你,今天誰也逃不掉!”
孟夫人見他逼得狠,嬌嗔地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掌。
“行了,你見好就收!咱倆事先不是說好了,嚇唬嚇唬她得了,你發什麼脾氣?你真把她再嚇著!”
孟乾坤吹胡子瞪眼“我看她一點也不怕!”
孟夫人瞪他兩眼,轉而就跟我說好話“瑤瑤,你乾爹脾氣就那樣,彆放在心上。”
“他當領導當慣了,對誰都頤指氣使,但絕不是針對你。主要是他最近在晉升,你和晏兒這件事,確實差點兒對他造成影響。”
之前跟孟夫人閒嘮嗑,得知孟乾坤是京港的二把手,等他頭上那位退休,就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