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視著男人的臉,又伸手去輕輕觸摸他的臉頰,想要試探他的模樣是否真實。
可當她的指尖微微觸及男人的皮膚時,宋熹之整個人愣住了。
她呆滯了片刻,急急將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額頭處,能感受到的便是滾燙的溫度。
而當宋熹之把手掌再次放到男人的額頭時,一瞬間就像是觸碰到了冰塊一樣。
眼前的男人的臉色蒼白,渾身微微發抖,而他的身體,冰冷至極。
情況很糟糕。
她好像發燒了,意識還有些模糊,感知能力也下降了不少。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因為失溫而失去了意識,渾身都在戰栗。
宋熹之心中一沉,望著他渾身濕漉漉的衣裳。
寒冬臘月之中,泥沙混雜著血汙把衣裳浸泡的濕冷沉重,又是緊緊的黏在了他的身上。
他整個人就像是從冰窖裡打撈上來似的。
而男人的後背、四肢上,也有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傷口。
此刻的傷口已經被洪水浸泡成了白色,皮肉外翻,還在源源不斷的向外滲血,傷口處還鑲嵌著許多小石子,看起來猙獰可怖。
這些傷口大概都是被洪水裡的石頭、樹枝衝刷而造成的。
宋熹之想著,咬緊牙關,也顧不得眼前男子的身份了,便開始解開他身上的衣裳。
先是外衫,然後是裡衣……
這樣的事情其實宋熹之已經對著賀景硯乾過了很多次。
她的手不生,速度也快,三下五除二的便將他的衣裳脫了下來。
男人的肌膚逐漸顯露,小腹處的肌肉隆起,就像是搓衣板一樣,長長的小臂也有著流暢的肌肉線條。
宋熹之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衣裳上,也沒有去注意男人的身體。
她將濕透的衣裳完全從他的身上剝離,又是急急的拿到了洞穴外麵,均勻的在陽光下鋪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等宋熹之再次回到男人身邊的時候,便覺得他的體溫變得更低,身體的戰栗幅度也越發大了。
感受著他肌肉的收縮幅度都在不斷增加,情況在此刻變得更糟,宋熹之眼皮一跳,暗道一句不好。
她環顧了空空蕩蕩的洞穴,眼瞧著沒有其他趁手的工具,於是隻能將自己滾燙的雙手放在了男人的小腹處上,上下揉搓,努力依靠摩擦生熱。
滾燙的小手先是略過腰腹,然後是胸膛,最後來到了男人的脖頸處。
這些部位分布著大量的血管,靠近身體的核心器官,溫暖這些地方能讓熱量更快速的送到身體內部。
等將雙手環繞著男人的脖頸,視線微微落在男人的鎖骨處時,動作卻突然停滯住了。
此刻男人的鎖骨處還留有一道傷疤,傷口已經愈合,但是痕跡還沒有完全消除。
看上去是被金屬的鈍器劃傷的,傷口大概是在半個月之前造成的。
宋熹之緊緊的盯住了他鎖骨處的傷痕,隻覺得耳畔是轟得一聲炸開了,渾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凝固。
半個月之前,鎖骨處的傷痕……
這個傷痕,賀景硯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