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婧怡有些遲疑。
在她的潛意識裡,她和顧延卿雖然是夫妻,但幾近於剛認識幾天的陌生人。
遠沒到可以互相打探心事的程度。
不過想到他對茵茵的耐心表現,她還是出於禮貌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顧延卿眉頭動了動,“沒事。”
見他不想說,岑婧怡便沒再問了,將茵茵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沒過多久,就到了岑婧怡要去開廣播的時間。
顧延卿什麼都沒有說,留在宿舍陪茵茵。
等到岑婧怡回來,要帶他和茵茵去食堂吃飯時,他卻說
“你們去吃吧,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岑婧怡感到意外,“這麼著急嗎?不先吃點東西再走?”
“不了。”
聞言,岑婧怡點點頭,沒有再勸。
顧延卿卻是不急著走,目光深深地盯著她看,完全不像有急事要去辦的樣子。
岑婧怡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耳垂悄然變成了粉色。
“你……下午要是沒有空,就不用來了。”
“好。”顧延卿還是沒有抬腳離開的意思。
眼看門口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吃完飯回來的人經過,岑婧怡一手拿起飯盒,一手牽著茵茵。
“那我就先帶茵茵去吃飯了,你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鎖上門。”
“我跟你們一起走。”
“……”岑婧怡更疑惑了,完全不知道顧延卿這是什麼意思。
顧延卿一直送岑婧怡茵茵到食堂,看著母女倆進了食堂,身影隱入人群當中,這才轉身離開。
正值飯點,路上根本沒有什麼行人,隻有火辣辣的太陽在炙烤著大地。
樹影間,知了哇哇叫個不停,時不時用一泡尿偽裝細雨。
顧延卿沉默地朝著鎮上第一中學走去。
十幾分鐘的腳程,中午他還進了一趟路邊的小賣部。
抵達中學門口時,額頭已經出了一層密汗。
時值七月中旬,學生們早就已經放假,隻有看門的大爺守在生鏽的大鐵門處。
“你好,我想找一下許知璋老師,請問您知道他在哪兒嗎?”
顧延卿從兜裡剛剛從小賣部買的香煙,遞了一根給大爺。
本有些犯困的大爺立馬來了精神,雙手接過香煙。
“你找許老師啊?他在學校的職工宿舍!”
“那請問職工宿舍怎麼走?”
“就在學校後頭,你順著學校往後頭走就行了。”
顧延卿頷首感謝“好的,謝謝大爺。”
顧延卿和大爺告辭後,將香煙揣進褲兜,頂著烈日又繼續往大爺指的方向走去。
又走了將近五分鐘,這才看見幾列瓦房。
興許老師們也在暑假的時候回家去了,那幾列瓦房也格外的安靜。
顧延卿不知道許知璋具體住在哪個宿舍,隻能先朝著最邊上的瓦房走去,打算找到人了再打聽。
豈料一連走過去幾個宿舍,刷著綠漆的門上竟都掛著鎖。
直到走到那一列瓦房的末尾,總算有一間宿舍沒有上鎖。
顧延卿走上前,剛要抬手敲門,就聽見屋裡傳來許知璋的聲音。
“雪鬆,你走吧。”許知璋在跟什麼人說話,聲音和那日與顧延卿初見時的斯文溫潤不同,沙啞的同時多了濃濃的疲意。
顧延卿收回敲門的手,打算退到聽不見屋內談話的距離,等許知璋的客人走了再說。
可他身形剛動,屋內又傳來了許知璋的聲音。
“我們不能那麼自私,不能為了我們這見不得光的感情,不顧親戚朋友們的臉麵。”
什麼是‘見不得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