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竹逗孩子逗得開心,完全不管某個穿了馬甲的人的死活,李蓮花也不知如何麵對方多病,隻好沉默著假裝自己不存在。
最後還是施可人出聲,讓何曉惠一行人入穀詳談小樓的機關設計,才算是解救了李蓮花。幾人正要出去,施成文拉住了走在最後的阮青竹。
“青竹青竹,我有個事想問問你。”
“什麼?”阮青竹一頭霧水,但還是停了下來,餘光看見李蓮花不著痕跡地守在走得搖搖晃晃的方多病身邊。
“青竹是四顧門門主李相夷的師弟,不知可知道單門主之死的內情?”
阮青竹收回餘光,不動聲色地盯著施成文,刻意放緩了聲音道“我師兄閉關療傷了,倒沒和我細說,成文兄難道知道些什麼?”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內情,反而是一個疑問,單門主曾經帶著一塊天外雲鐵來找我爹,說要打一件寶甲送給自己,還要鑄一柄寶劍給李相夷,可他卻死在了與金鴛盟的爭鬥中,這實在說不通。天外雲鐵至剛至柔,何等珍奇,以之鑄甲,除了同為雲鐵所鑄的軟劍外,無物可破。不知道單門主遇害時,有沒有穿著那件寶甲,若是青竹再見到李門主,還請替我問下。”
軟劍?吻頸嗎?阮青竹瞳孔一縮,他看得出施成文並沒有暗示他李相夷和單孤刀師兄弟相殘的意思,但他不這麼想,不代表這個消息傳出去後,江湖人不這麼想。
思及此,阮青竹深吸了口氣,壓低了聲音說“多謝成文兄告知,隻是此事還請不要外傳。”
“這是自然,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也不相信李門主會做這種事,隻是擔心有人從中作梗,害了單門主性命,才有此問。”
阮青竹自然點頭稱是,隨後又狀似玩笑地問“莫不是前幾日還不熟悉,成文兄怎麼到今日才問起?”
“哈哈,我與李兄一見如故,哪裡來的不熟悉一說。”施成文乾笑一聲,撓了撓臉頰道,“青竹應該也看出來了,我誌不在此,這天外雲鐵雖然稀有,也不是比不上我的書啊,若不是方才曠長老交代我以後要好好跟著我爹學鍛造,我也想不起這回事,不過我爹倒是耿耿於懷。若是到時可以說的話,還請為我解惑。”
曠長老?阮青竹若有所思,但很快揚起笑容,拍了拍施成文的肩膀“放心,等他一出關,我就去問他。不過就算不用問,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師哥絕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施成文看出他對李相夷的信任,不由感慨他們師兄弟的關係真好,兩人勾肩搭背地進了穀。
施可人等人已經先行去了繪圖室商談,大概因為阮青竹和李相夷的關係,何曉惠對著圖紙提了許多建議和想法,讓阮青竹都暫時忘了吻頸的事,又將小樓的圖紙完善了一番。
用過午飯後,阮青竹就拉著李蓮花回了房間,一進門就活像個流氓一樣在李蓮花腰間摸來摸去。
“誒誒誒,你這是做什麼?”李蓮花被摸的不知所措,還沒來得及害羞,就見寒光一閃,吻頸被阮青竹抽了出來。
李蓮花……好氣,但不知道在氣什麼。
“你要看吻頸和我說一聲不就是了,怎麼還自己動上手了?”李蓮花嘴上抱怨,但視線卻跟著阮青竹一起看向吻頸。
自從和施成文聊完後,小師弟就心事重重的,此時又拿出吻頸,想來和這把它有關係。李蓮花拉著人坐到了桌邊,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你昨天是不是用它割開我的白綢了?”阮青竹忽然抬頭看向李蓮花,看到對方心虛的眼神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難怪……他都看見了……”
他垂了垂眼,直直地迎上李蓮花的目光“剛才施成文和我說了件事。這把吻頸,就出自他父親之手。”
聞言,李蓮花接過吻頸,奇道“這麼巧?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
“嗬,淵源?我看都快變成孽緣了。”阮青竹冷笑一聲,端起茶杯垂眸看著杯中茶水,“他說,是單師兄親自上門,用天外雲鐵鍛造了一副寶甲和一把寶劍,這至剛至柔的天外雲鐵鍛造的寶甲,世上隻有一樣東西可破,你猜猜這樣東西在誰手上?”
說完,他抬眼看向李蓮花,卻發現他臉色難看,神色恍惚,不知想到了什麼。
“天外……雲鐵?”
被塵埃覆蓋的往事湧上心頭,那時他初次下山曆練,便遇到了長馬刀賀家滅門的慘案,賀家底子並不乾淨,但畢竟已經金盆洗手,因為藏有重寶而被人覬覦,為了正義,李相夷決定去幫忙。可他們到的太晚了,賀家已經被血洗,隻剩一口氣的賀家主將唯一血脈托孤給他們後,也去了。
原本賀家主提出隻要他們將孩子護送到外祖家後,孩子自會告訴他們天外雲鐵的下落,可他不願乘人之危,拒絕了。如此兩大一小終於到了洛陽,師兄讓他去買些特產,自己去送那孩子,然後兩人再一起回去。可幾日後,他卻聽到了那孩子的死訊,問起師兄,隻說是仇家凶殘,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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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師兄送那孩子回去後,還是問了雲鐵下落,之後仇家尋來,逼問不出雲鐵下落,就殘忍殺了那孩子?
還是說……
他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看吻頸。
阮青竹聽了雲鐵的來龍去脈後,抿了抿嘴“我沒和單師兄接觸過,不能評價這事。隻是吻頸是雲鐵所致和寶甲一事你並不知情,那你可還記得師兄的屍體上可有穿著那件寶甲?”
李蓮花吃力地回憶著,師兄驟然去世,他悲痛萬分,很快屍體就被金鴛盟的人奪走了,“我……我不知道……一切都太突然了……我……”
他近乎自虐地逼自己重新去看自己如何逼死師兄,如何弄丟了他的屍首,一幕幕畫麵在腦中回還,於他而言,不亞於淩遲。心神動蕩之下,竟然讓碧茶找到了可乘之機,被壓製了許久,此時來勢洶洶,李蓮花脖頸上的血管肉眼可見地鼓脹,滿臉痛苦之色,意識更是早已昏沉。
“李蓮花!彆想了!”看見他的神色愈發痛苦,阮青竹也變了臉色,走到他身後,以掌抵住他的背心,向他體內輸入內力,為他平複體內紊亂的內息,再反過來壓製碧茶。如此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讓碧茶乖乖地滾回了丹田,李蓮花的表情也放鬆下來,見他恢複了意識,阮青竹攙著他躺到了床上。
“你先躺一會,我去找大夫給你開點安神的藥,先彆睡,我怕你睡著了做噩夢。”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手帕替李蓮花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李蓮花慘白著臉,拉住阮青竹搖了搖頭“沒事,我好多了。”說著,他就著阮青竹給他擦汗的動作把臉往阮青竹手底下塞了塞“哪有大夫不把脈就敢給人開藥的,你讓他來給我把脈,再把人嚇著。你現在給我吃一顆糖,比什麼都強。”
阮青竹擦完最後一點,沒好氣地從隨身的荷包裡掏出了一顆糖扔給他“吃吧你,你就賭揚州慢能不能護住你的牙。”
李蓮花笑著把糖塞進了嘴裡,往下躺了躺,本就不大的臉被被子擁住,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阮青竹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才推門出去,門外,一道佝僂的身影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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