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妶姈果然去找皇後說了用明紙糊窗采光可以省燭火費的事。
彆的事她可能還要拖一拖,省錢的事那可是萬萬拖不得。何況這是克扣後宮郎君的銀子,充實她自己的庫房。
如此好事,豈能拖延?
衣休溫雅道“冬日漫長,此舉能省下銀子,自然是很好。”
妶姈並不看牠,她在自顧自品茗“朕一直以為牠的聰慧隻在詩書上,不想還有主事之才。”
衣休聽著,臉上依然帶著賢惠的微笑,嘴裡則在暗暗磨牙,眼睛都迸射出殺氣了。
雖然牠心裡恨得不得了,嘴上還是象征性地誇了幾句“綰貴人蔥燴。”
接著,牠不得不繼續聽自己的妻主誇獎彆的男人誇了半天,直氣得眼睛都發綠了,忙轉移話題——再不轉移話題,牠就要按捺不住忮忌心,去砍殺嫃環了“聽說皇上昨夜召幸了蓴常在?”
妶姈臉沉下來她不喜歡夫郎如此僭越,竟敢窺伺帝蹤。
衣休忙繼續賢惠“臣胥記得牠喜歡吃甜食,又愛穿些俏皮顏色的衣裳,所以早上派人送去了些。”
“牠小孩子心性,多少愛嗲些。”妶姈淡淡道。
“小男孩愛嗲是好。如今已是名副其實的郎君了,至少也該端莊大方些。”衣休開始上眼藥。
畢竟男人最懂男人,牠一眼就看得出方蓴菜這小賤人是裝單純裝嗲氣呢。牠這樣的率真直男最看不慣這種裝可愛的綠茶吊了。
妶姈卻不吃牠這套“朕就是喜歡牠率性可愛,不像有些人處處挑釁,讓朕心煩。”
衣休快被噎死了這“有些人”,還不就是牠?!
但牠也隻能微笑,因為不敢跟妶姈頂嘴。
正在牠尷尬欲死時,蘇婄晟進來了“皇上,媯廷鈺大人求見。”
“讓她稍候片刻。”妶姈喝茶。
“那臣胥也先行告退了。”衣休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禮,慢慢退出養心殿。
妶姈沒理牠。
“薑燦堯在京中,一切可還安好?”
姬妶姈坐在龍椅上,手裡慢慢撥著一條紅瑪瑙手串。
“迎來送往,十分熱鬨。”媯廷鈺道,“都是她門下之人,其餘官員,她是看也不看。”
世間竟有如此恃才傲物的女人?
妶姈皺了皺眉頭。
“你細說。”她命令。
媯廷鈺於是仔細彙報了薑燦堯是如何驕狂跋扈,回京一路上讓許多官員跪著迎她,而她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對跪在路邊的官員是看都不看一眼。
真不愧和薑燦爛是姐弟。薑燦爛在後宮霸淩郎君,薑燦堯則在宮外遼闊的世界裡霸淩異族、霸淩同僚、霸淩下屬,眼瞅著就要去霸淩皇上了。
姬妶姈不動聲色“衣錦還鄉,難免得意過頭。朕會提醒她。”
“皇上既然這樣說,微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的朝廷重臣媯廷鈺,忽然百口莫辯上了。
妶姈???
她說“你串台了?”
“不好意思,微臣好像忽然神智不清了。”媯廷鈺忙道歉,“微臣是說,有皇上這句話,微臣就放心了。”
“你們戶部事情多,薑燦堯管理邊疆,有什麼事可以找她商量。”妶姈說著,又不放心地強調,“記住,商量即可。”
“薑燦堯門下之人若不儘忠職守,反而作威作福借故生事,你可立即參奏。”她嚴肅地說,“朕會重懲,決不姑息。”
夜晚,塗著豔麗玫瑰紅眼影和口紅的薑燦爛倚在榻上問鬆枝“要過年了,宮裡年節的賞賜下來了嗎?”
“下來了。”鬆枝覷著牠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不過內務府的人說,皇上下令節省開銷。所以今年的賞銀隻有往年的一半兒。”
“每逢年節本宮需得大把賞賜,翻倍都不夠,還要減半!”薑燦爛皺著眉頭,“要宮裡人聽話,皇上的恩寵是一回事,最重要的還是要銀子賞下去,人家才肯實實在在為你做事。”
鬆枝委婉道“其實,爹爹可以問大將軍要的。”
畢竟大家都知道你們倆是吸姐精和扶弟魔組合嘛。
薑燦爛卻還有點羞恥心,不太想繼續吸姐“這些年姐姐在外征戰,卻還一直明裡暗裡接濟本宮,否則這點月例銀子,十天都撐不住。可是……”
牠愁眉不展“一味向娘家伸手,也不是個事兒啊。”
“其實,爹爹想掙錢也有法子。”鬆枝說。
薑燦爛睜著無知的大眼睛“你有法子?”
“虜俾聽宮裡人說,大將軍回京後,想要拜見求官的人多得不得了。隻可惜大將軍沒空見她們。若是爹爹肯幫她們在大將軍麵前說上兩句話,那她們自然也就知道該怎麼孝敬爹爹了~”
看看這張小嘴,把賣官鬻爵說這麼好聽。
“還有這等好事?”無知的薑燦爛發出無知的聲音。
“皇上開考科舉是為了廣招人才,這些人毛嬘(sui)自薦也是為了前程,若是真有好的,讓大將軍舉薦給皇上,那也有爹爹的一份功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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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枝不愧是將軍府小哥從小的貼身侍男,頗有點文化,連毛嬘自薦的典故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