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正氣餒著,一扭頭,看見和夫子探討策論的紀聞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
眉眼濃黑,金質玉相,穿著尋常的滾邊竹葉紋長袍,身形仍舊挺拔清峭,肩頭落了幾片白雪,笑意清淺。
他們的畫藏都無處可藏。
紀聞序對著那幅畫沉思片刻,提議道:“不然,我幫你們改改?”
說是改改,事實上是直接換了張紙,從頭開始畫。
紀聞序幼時就學過畫,握著筆杆,筆鋒靈活運轉,寥寥幾筆,已經勾勒出大致的模樣。
再添上細致的幾筆,畫上之人的神韻就出來了。
因為畫的太好,趙明赫和趙明諺時不時就跑進暖閣裡,看看俞歡,再跑回來看看畫,隻覺得紀聞序的畫技出神入化。
他們這樣跑來跑去,俞歡猜不出有鬼才怪。
於是紀聞序就被叫去了,連帶著那幅剛收尾的畫。
畫中少女眉目懶散,捧著本書看,筆墨並不繁雜,少女的嬌懶卻活靈活現,如親眼所見。
紀聞序被叫進來時,心底就有些擔心了。
姐姐本來就不太想讓他好過來著。這下好了,他自己撞了上來。
“姐姐。”他鼓了下腮幫子,兩眼無辜的喚她,試圖激發姐姐的可憐。
這事的根源在於,趙明赫趙明諺給俞歡畫像是無所謂的,但他的身份不合適。
若是單拎出來,姐姐之前讓他給她捶腿,其實也不太合適。但這是趙家,自然是姐姐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也沒有人會出去說。
所以,姐姐越界是無所謂的,他越界,就,稍稍有點風險。
如紀聞序所料,俞歡看完那幅畫,烏黑漂亮的眼眸恨恨瞪著他,玉一樣細白的手腕抬起,一本書就丟了過來。
砸的他偏了下頭。
被砸的人還沒怎麼著,砸人的那個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砸完以後,纖細身體不受控製的搖晃了下。
丫鬟們驚呼著圍過去。
紀聞序的手指動了動,若是離得沒有那麼遠,他也能去扶她一把了。
隻是又怕惹得她更加生氣。
“誰準許你畫我的?”
她不高興的看著他,眼尾因為情緒激動暈了一圈紅,顏色好看,像是塗抹了朱砂,鼻梁也挺翹……
紀聞序不知不覺間走了個神。
“你懂不懂規矩呀?”她的罵聲喚回他的神思,“你以為你是誰,無權無勢,隻是借住在我們家……”
俞歡冷著臉,一副高高在上不留情麵的架勢,覺得自己這樣真是厲害死了,罵的男主話都說不出來。
殊不知紀聞序聽著姐姐說的話,隻覺得姐姐還是過於文雅,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句,連點臟字都不帶。
姐姐生下來就在金窩窩裡,被嬌養著,罵人的話都沒聽過,指著人,就覺得自己威武的像老虎一樣,實際上卻是風吹草動都要警醒瞪眼的貓貓幼崽。
世上怎麼會有姐姐這樣的人。
“對不住。”他低了頭,態度懇切。表麵上是服服帖帖的道歉,實際上藏著一點哄人的意味。
快彆生氣了。
再氣下去,他都想伸手摸摸她的頭了。
俞歡看不出來,俞歡得意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你看他,都害怕我了。”她得意哄哄。告訴係統。
“哈哈哈哈,他膽子也太小了。”係統張狂大笑。
“哼。”她這才勉為其難的搭理他一下,也不說原諒他,隻把他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