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紀聞序寫字多,紙和墨都用的快。但府裡的供給都是一樣的,趙明赫和趙明諺那兩個不愛學的,紙墨都還沒下去多少。
紀聞序不夠用,不好意思再要。便拿了銀錢,讓小廝去外麵買些。
俞歡的小丫鬟是個機靈的,看見了,回來就告訴俞歡。
再然後,俞歡就讓人拿了一堆好紙好墨給了紀聞序。
對於紀聞序來說,這當然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隻是等他去道謝的時候,她又死不承認自己的好意,張口閉口,那些是不好用的,她不要的。
“反正放在哪裡,也沒有人用,賞給你了。”
紀聞序無可奈何。
於是意識到,她就是這個性格。明明和他玩的很好,但是不想表現出來,明明對他好,但是偏不想承認。
彆扭,可是發生在她身上,就顯得真實而動人。
?
這年冬天,暖閣裡那張桌前,總是有兩人對坐,於是本來煎熬的冬日,也沒有那麼漫長了。
眨眼間,冬去春來,積雪融化,老樹發新芽,處處都是亮眼的綠意。
小廝們把燒了一整個冬天的炭盆端下去,緊關著的窗戶終於打開,新鮮的空氣迫不及待湧進去,少年身上厚重的冬衣,也變成了薄薄的春衫。
春光作序,又是一年好光景。
趙夫人領著他們去踏青。
天漸漸暖了,紀聞序隻穿一件輕薄的蓮花白長衫,發間綁著一根墨藍色發帶,眉眼深黑如畫。
外人眼中,是令人眼前一亮的雅致少年,身形挺括清雋,還浸染著書香氣韻。
趙夫人分明給他留了位置,他卻不去坐,反而來俞歡的馬車上。
卻又有分寸,不進去擾俞歡,隻跟著趕車的馬夫坐在一塊。
他坐在簾外,興致勃勃的看兩邊的景致。
背影挺拔如青竹,日頭斜斜的將他的剪影打在簾子上,縱是模糊的影子,也能看出青澀俊美的骨相。
他毫無顧忌的與馬夫坐在一塊,模樣出挑,路邊的人倒覺得他是大戶人家裡的小公子。
到了湖邊,馬車停住。
紀聞序跳下來,撥開簾子,俞歡扶著丫鬟的手下來。
縱使今兒個天暖和,她穿的也比彆人厚,瓷青色的對襟小褂,襯得人清靈秀麗,好一個大家小姐,隻有紀聞序知道她表麵的文雅下,是多麼刁鑽的性子。
趙夫人他們去亭子裡喝茶,趙明諺和趙明赫跑著去放風箏。
不遠處有個秋千。
俞歡拉著小丫鬟去坐。
“彆急。”紀聞序摸出來塊帕子,將那秋千板擦乾淨了才讓開。
周邊沒什麼座位,他隨便找了塊石頭,托著下巴看她玩秋千。
她兩手緊握著秋千繩,不讓丫鬟推她,隻肯自己慢慢蕩。袖口滑落,露出一小截美玉似的細腕。
她沾不了寒涼東西,鐲子都戴的暖白玉的,隻是上好的玉戴著,反而沒有她的手腕瑩潤。
紀聞序的眼神不動聲色打了個轉,回過神來,又暗道一聲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