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燭明。”
東拾在供狀紙上寫下她的名字,江雲浦繼續問“你可知,明巡盜竊玉璽一事?”
虞燭明搖頭,“不知道。”她目光平靜,不似作假。
東拾低聲與江雲浦說著虞燭明的反應。
“若對此作假,本王也保不了你。”江雲浦循循善誘,東拾卻見不到虞燭明表情有任何變動。
能在這種地方保持鎮定,確實是個奇女子。
“我並未說假話。”虞燭明如此說道。
就在這時,門外有獄卒稟報,京城虞家的信使與宮中傳旨的公公來了。
虞家信使可以不急著見,傳旨的公公卻不能讓他久等了。江家雖然攝政,但帝王的麵子還是給足了的。
於是當下江雲浦便讓東拾去請外麵的人進來。
信使與傳旨公公一起出現?虞燭明想著東西,頭便不自覺地抬了起來。東拾去帶人進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獄卒又在牢房外守著,此時牢房內就隻有她和江雲浦。
晦暗燭火間,江雲浦與她四目相對。
雖然知道江雲浦看不見,虞燭明卻仍有些畏懼,她低下頭,發出布料摩擦的聲響。
這種細微的聲響自然逃不過江雲浦的耳朵,他問“虞燭明,你知道你被賜婚與本王了麼?”
虞燭明想了想,“彆人都這麼說,但民女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覺得不真實,一來因為她隻是虞家一顆棄棋,兩家鬥與不鬥,她都完全可以作壁上觀,魏帝欲借此牽製虞、江兩家實在牽強;二來因為江雲浦作為大魏唯一的異姓王爺,此前也拒過賜婚旨幾次了,這次為何不拒?
她的聲音很柔軟,說話又有點溫吞,似四月晚春的風,叫人聽了就忍不住相信她說的話。江雲浦定了定神,叫自己不要受虞燭明的影響。
“為何會不真實?“江雲浦又問。
這回虞燭明就沒回答他的問題了,她悄悄地又抬起頭,打量起這個明明半瞎,卻不需要任何支撐就能正常行走的男子。方才一見,隻覺得他矜貴儒雅,現下一打量,虞燭明覺得他有幾分眼熟。
於是她試探著問“殿下曾經來過玉永鎮?”
江雲浦也不惱於她顧左右而言他,隻輕聲回了句“嗯”。
沒等虞燭明繼續問,那宣旨的公公就隨著東拾進來了。
東拾低聲對江雲浦說了幾句話,隨後就站到牢房門口候著。
宣旨公公進入牢房,聲音尖細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茲聞首輔之孫女虞燭明,性行淑良,德才兼備,又念定北王年至二九,忙於公務未曾娶妻納妾,如今國至盛時,適嫁娶之事,當擇淑女與配。值虞氏及笄之年已有五年餘,與定北王堪稱天作之合,特許虞氏為定北王妃,當擇來年開春,良辰吉日完婚,欽此。”
虞燭明上前接旨,手上的手銬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肢體動作有些大,虞燭明又止不住地咳嗽起來,那咳嗽聲在陰仄的提刑司裡顯得突兀。
宣旨公公看了眼她的手銬,又看了眼江雲浦,極不情願地開口“殿下還請儘快查清玉璽失竊一事,莫要讓未來的定北王妃受了委屈!”
虞燭明眼尖,瞧見了門口相元的身影。她心中一暖,這公公與她非親非故,肯幫她說話無非就是相元花了銀子打點。
江雲浦朝公公的方向拱了拱手,“本王已查清,王妃確實與此無關,還請公公回去向陛下稟報,玉璽已經找到。”
公公哪敢受江雲浦的禮,當下是連連擺手,又想到江雲浦是個半瞎,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