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燭明怔怔地看著玉鐲,仿佛望到了過去。
父親健在時,江家與虞家還不是如今這般不對付,因為他倆的父親曾是知交。
如今江雲浦能給她好臉色,是否也僅是看在昔日情分的份上?
秋風透過客棧不嚴實的門板送來寒意,虞燭明也清醒了不少。此人是大魏的王爺,她怎麼能對著他發脾氣?
又見他那手還搭在她手上,虞燭明便把江雲浦的手掖進被窩裡,語氣裡也沒了方才的怒意。“殿下訓言,民女謹記。天晚了,殿下早些休息吧。”
江雲浦便沒回話了。
虞燭明又深深地看了他許久,終於確定她之前確實見過江雲浦。並不是小時候兩家串門見到的,而是——
“殿下,四年前,是我救了你呀。”虞燭明輕聲道。
江雲浦似是睡著了,竟沒半點反應。
虞燭明吹滅他床邊的蠟燭,燭台上砌滿了一層又一層的燭淚。案幾上放了茶,方便江雲浦起夜時喝,病人總是得多喝些水的。
又見到窗子大開著,怕更深露重,驚擾了江雲浦的病體,虞燭明還把窗關小了些。
而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江雲浦偷偷睜開了眼睛。
——
翌日清晨,虞燭明聽到雞鳴聲便起身了,昨日照江雲浦的意思,沒給他請郎中,但昨日流了這麼多血,她心中總是擔心江雲浦挺不過去。
推開房間的窗,一股雨後土壤的清新便撲麵而來。
在這轉季的日子,竟下起了雨。
兩個侍衛昨夜是守著江雲浦的,生怕再有歹人來刺殺,一夜沒合眼,虞燭明與相元讓出她們的房間給兩人休息。
又瞧著江雲浦沒醒,虞燭明讓相元出去買些熟食回來充當早膳,她自己則留在房間,想著江雲浦醒來就可以為他把脈。
窗外有鳥鳴聲聲,白日無風,虞燭明便把這個房間的窗戶也打開了。城郊的風景獨好,隻是不知要陪江雲浦多久。
許是有心靈感應,虞燭明這邊在心中念叨著江雲浦,江雲浦那邊就醒過來了。
聞到那股桂花香,就知道是她在這兒。虞燭明站在窗邊,並沒覺察到江雲浦已經醒了。隻聽他問“霽光,是你嗎?”
虞燭明回頭,言語間有些驚喜,“殿下如何能知我的表字?”
見他醒來,虞燭明便走到他身邊,“我來為殿下把脈。”隻見脈象平穩,無性命之憂。
江雲浦輕笑道“魏帝賜婚並非朝夕之間的決定,我早已了解過你。”
說得好似他江雲浦就是喜歡她,他倆的婚約不是被強迫的一樣。
虞燭明覺得他在耍流氓,決定不接他的話茬。
“殿下準備何時讓您的手下把您接走?”虞燭明一邊問,一邊幫著江雲浦坐起來。
江雲浦卻有些為難地道“東拾也受了傷,怕是一兩天內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