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問威碩。”楊眾收斂起笑容好像真有什麼正經事。
“你到底想怎樣,彆總嚇唬人家晚輩行嗎!”張喜覺得楊眾過分了,不就是學術分歧那點兒破事你至於嗎。
楊眾抬手虛空一揮“過去的事就算了,不提了,我要說其他事情。”
“我親耳聽見你說不提了,還有啥事你說吧。”張喜擋住劉琰正色開口。
“抱歉,想單獨說。”
張喜輕笑起身,走兩步回頭目視劉琰雙眼“汝南細陽張喜,來細陽沒人能動你,記住,我說的。”
楊眾嗤笑一聲目送張喜離開“跟我要害你似的,兩件事,我看過戰報你們兄妹真厲害,我很好奇,你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顧家,心念親友是個好人。”
小孩子把戲大人總能一眼看穿,楊眾扭過頭去使勁憋住不笑出聲,大喘一口氣回頭“和我分析稍有出入總體大差不差。”
“第二個問題呢。”
“第二件事不是問題,是提醒,說完我就走。”楊眾說完與劉琰碰杯,等對方一飲而儘才幽幽開口“趙司徒這棵大樹沒有表麵那麼穩固,要知道真正有實力者都在背後。”
曹操不在背後,皇帝不在背後,潁川一直在台前,也肯定不是楊眾。拉攏自己在趙溫處作釘子?人多的是根本沒必要找人家乾女兒,現在朝堂處於平衡期,誰想使絆子打破平衡曹操第一個不允許,劉琰歪頭瞅著楊眾想不出和自己說這話意圖是什麼。
“趙司徒蜀郡出身為何穩居高位?門生故吏家族鄉黨在哪裡?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楊眾伸出四根手指說一句收起一根“潁川是盟友,譙沛是宗親,士族可聯合。”
“潁川依托曹公獲取利益,曹公實力還不足聯合士族,所以抬出趙司徒四方平衡,爭取時間壯大好對抗袁公。”劉琰直接替對方說出口。
身處高位這些都不是秘密,連謀略都算不上,袁紹一直沒能騰出手來南下就是因為有公孫瓚,隻要覆滅公孫瓚,袁紹作為士族領袖隻需振臂一呼,翻轉天下易如反掌。
楊眾笑著搖頭“本朝士族太強大了,隻能分化不會瓦解更無法消滅,譙沛與潁川也是士族之一。”
說完話揚眾起身就要走,劉琰起身一把拉住,不拉住不行已經聽出門道了。不管是潁川還是譙沛都是士族,說白了現在就是士族之間在爭奪中央的領導權,趙溫沒有根基這才被曹操抬出來起製衡作用,不一定非得是趙溫,油溫水溫什麼溫都無所謂。因此趙溫才主動爭取,不惜得罪弘農楊氏也要獻出投名狀。
既然起製衡作用,必然要有所傾向,哪一方起勢了趙溫就出手壓一下,無形之中所有人都給得罪了。趙溫最大的依仗就是曹操,哪一天士族決定倒向曹操,比如曹操打贏了袁紹那趙溫就徹底沒用了,到時候河北士族加入鬥爭,有必要換一個能量更大的人製衡。如楊眾所說士族根本無法消滅,就算袁紹勝利,肯定也不會用曹操抬起來的趙溫,要製衡還得在士族中找一個人出來。
所以才講趙溫這棵大樹並不穩固,既要讓曹操認為有價值,又不能完全倒向曹操,有必要時還要幫敵人一把,有能力解決麻煩才好顯出價值。趙溫這個角色很難,不單是曹操平衡局麵的幫手,還要在錯綜複雜的環境中保存自身。
在權力鬥爭中沒有宗族沒有幫手,還不能貿然擴大自身實力,不等你具備足夠實力,哪怕稍有苗頭就無法繼續擔任製衡角色,一腳踢出淘汰出局。就像在萬丈深淵上架起鋼絲行走,稍有差池便萬劫不複。
所以提拔女官等於主動給自己潑臟水,等價交換些許權利大家也能默認,也許不止這一個理由,不管如何對趙溫沒有害處。看不清倒也罷了,楊眾挑明了因果立刻帶來不安,大樹不穩枝椏無法安心享受陽光。
劉琰不想失去這次機會“我知道要未雨綢繆,可我現在身處迷霧,眼前一片迷茫啊。”
楊眾盯著酒杯旋轉把玩,明明很期待表情卻漫不經心“那就摸索前行,路走太順了反而不好。”
哪裡都不乏陰謀,有價值才會被算計,所以說有陰謀不怕,從中找到合乎自身利益的方向就行,劉琰性子乖張,你要跟我直來直去咱也不含糊,打定主意見坑就跳摔不死接著跳,但你要跟我玩套路,那對不起,執拗勁上頭老子走人愛咋咋地。
“哦,那我聽你的。”劉琰鬆開手轉身就走。
劉琰背影逐漸遠離,揚眾鼻孔裡嘁出一聲不屑“呦嗬?挺有性格,那您慢慢琢磨吧。”
張喜一直在留意兩人,看說完了走到劉琰跟前舉杯相碰“不用和我說談了什麼,臨走前我也有些話。”
兩人走到僻靜處張喜湊近開口“知道曹公做甚不理公卿胡鬨嗎?因為公卿背後是士族,兗州變亂他贏得僥幸,記住遠離兵權你就是鬨上天他也隻當看戲。”
“叔。”
“叫哥。”
“哥,士族裡誰實力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