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華村。
一棟帶小院的三層小樓坐落在村子的最東頭。
小樓往西一排排整齊的房屋沿著街道連成一片。
不同於其他房屋低矮的院牆,這戶人家的院牆極高。
目測有四五米,原本屬於院門的位置也被土牆封死。
厚厚的積雪將院牆和房屋都鍍上了一層雪白。
院牆內外一片死寂,全無半點活人氣息。
倘若無人引導,任誰也無法看出這棟三層小樓的底下竟然還藏著一間地窖。
昏暗的地窖裡,或坐或躺著十來個人。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三三兩兩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身上全都裹著早已看不出顏色的棉被。
靠牆的一個角落裡,躺著一家三口。
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躺在中間,兩個中年男女一左一右躺在她的身側。
“老趙,孩子們走了幾天了?”
中年婦女看著丈夫的側臉低聲詢問,嗓音乾澀沙啞。
趙秉坤看著頭頂微弱的光亮,好半晌才回道“三天了。”
那是地窖頂部特地預留的呼吸口,呈篩子狀,每個孔洞直徑不足一公分。
在地窖中待久了的人,會漸漸失去對時間的感知。
這些天,他都是靠著外麵的光線來計算日子的。
孩子們離開後,外麵黑了三次,亮了三次,應當是已經過去三天了。
三天了,孩子們還沒有回來。
趙秉坤心中一陣絕望。
“小月的情況越來越壞了,這可怎麼是好?”
一旁的中年婦女心頭惴惴,粗糙的大手撫摸著懷中的女兒,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的女兒已經十四歲了,如今卻瘦弱得像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還發著高熱。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熬過今天。
趙秉坤低頭看向奄奄一息的女兒,長久的饑餓讓他的腦子昏昏沉沉的。
他用力咬了咬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低聲安慰妻子。
“再等等,孩子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如果……如果今晚他們還是沒有回來,就把我的血喂給小月。”
“這怎麼行,要是你有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女人擦了把眼淚,聲音悲戚。
趙秉坤喉嚨發緊,好一會兒才道“我是說如果,未必就真到那一步。”
“爸,媽,我沒事的,我睡著了就不餓了。”
躺在中間的小月突然睜開眼睛,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中年女人聞言,眼眶又紅了。
這時,躺在她身旁不遠處的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哆哆嗦嗦地挪過來,語氣關切。
“佩雲,小月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反複發燒。”
胡佩雲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哽咽。
微胖女人歎了口氣,藏在被子裡的一隻手動了動。
片刻後,她伸出一隻手悄悄探進胡佩雲的被子裡。
胡佩雲還未反應過來,手心就被塞入了一個東西。
她心中一驚,湊到眼前一看,發現竟然是一顆裹著糖紙的大白兔奶糖。
“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