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喧囂的夏日,熾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仿佛要將世間萬物的水分都蒸發殆儘。
高考成績公布的那一天,如同一場命運的審判,重重地落在了林宴清的身上。
當他在密密麻麻的榜單中,看到自己僅考上二本大學的成績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失去了色彩,時間也仿佛凝固。
林父林母一直對兒子寄予著近乎偏執的厚望。
在他們眼中,林宴清自小就展現出與眾不同的聰慧,對知識有著強烈的渴望,且勤奮刻苦得讓人動容。
從林宴清牙牙學語開始,他們就堅信兒子將來必定能考上清北這樣的頂尖學府,為家族增添光彩。
林宴清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認為,無數個挑燈夜戰的日子裡,他在堆積如山的書本中埋頭苦讀,腦海中無數次描繪著踏入清北校園,在知識的殿堂裡儘情遨遊的美好藍圖。
為了這個夢想,他放棄了無數玩耍的時光,在題海中日夜奮戰。
如今,現實與夢想之間那如鴻溝般巨大的落差,像一把銳利無比的劍,直直地刺進他的心裡,讓他痛徹心扉。
林宴清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將自己像一隻受傷後極度恐懼的野獸般鎖在房間裡。
他的眼神中往日那熠熠生輝的自信與光芒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失落、迷茫與自我懷疑。
他不再去工作,每日渾渾噩噩地蜷縮在家裡,對一日三餐完全提不起興趣,常常一整天都不吃一口飯。
房間裡雜亂得如同被颶風席卷過一般,書本隨意地丟棄在各個角落,有的書頁已經被揉皺,仿佛他那破碎得再也無法拚湊完整的夢想。
林父林母看著兒子這般消沉,滿心都是如潮水般洶湧的心疼與深深的無奈。
責備的話語在嘴邊轉了又轉,每次話到嘴邊,看到兒子那形容枯槁、絕望無助的眼神,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林母時常在兒子房門外徘徊,腳步輕輕,卻聲聲歎息,眼中滿是對兒子的擔憂,那眼神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心疼與無力。
林父則整日坐在客廳那張破舊卻承載著無數回憶的沙發上,眉頭緊鎖得如同打結的麻繩,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嗆人的煙霧繚繞中,是他對兒子未來深深的憂慮,那憂慮如鉛塊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此時,在工廠裡,林瑤這幾天一直沒見到林宴清,心中不禁泛起陣陣擔憂的漣漪。
她和林宴清平日裡在工廠裡相處得十分融洽,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林瑤不知不覺間對林宴清暗生情愫。
可她是女孩子主動給男人打電話,在眾人的觀念裡,依舊是一件需要鼓起莫大勇氣,且略帶羞澀的事情。
林瑤內心十分糾結,一方麵是對林宴清的擔憂如藤蔓般在心底蔓延生長,另一方麵是傳統觀念帶來的羞澀與矜持。
然而,一連好幾天都不見林宴清的身影,擔憂的藤蔓終於衝破了羞澀的牢籠。
林瑤來到街邊的公用電話亭,亭子在烈日下顯得有些破舊。她站在電話亭前,猶豫再三,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掌心已滿是汗水。
最終,擔憂還是徹底戰勝了羞澀。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拿起了聽筒,手指微微顫抖著撥通了林宴清家的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後,林母那熟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喂,請問是林宴清家嗎?阿姨您好,我是林瑤,在廠裡和宴清一起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