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裴澈,林幼意不說話了。
她對裴澈的感情很複雜。
裴澈給她介紹了很多生意,她也從他身上賺到了不少錢。
可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掉進廖泰平的坑裡。
但他確實勸了她,也阻止了她,這事怪不得他。
“他托人給我送了補充協議。”陸南馳道,“金律師說如果不是他簽的那些補充協議,至少要多賠一倍。”
那樣的話,南意餐廳,房子,車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他們還得欠下一大筆債務,十年翻不了身。
“你見他了?”林幼意低聲問。
“前兩天見過了。”陸南馳說。
“他怎麼樣?”
“比你早出來幾天,沒什麼事。”
林幼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他也是個可憐人。”
她到底還是希望他平安的。
“廖泰平那個死胖子呢?”林幼意追問。
陸南馳說“他做了套,以為填了錢就沒什麼大事。但他睡了楚悅,又搞出這麼大動靜,甭想那麼容易的從裡麵出來,肯定重判,沒個十年八載的,出不來。”
林幼意明白陸南馳的意思,那是公安局一把手家的兒媳婦,就這一點就夠要他命的。他又拆散了楚悅和穆競白的婚姻,楚家也不會放過他,所以兩家都不會讓他好過的。
好像一切塵埃落定,林幼意望了望天邊漸漸變深暗的餘暉,隻剩一聲唏噓。
在這一場風暴中,她不知道陸南馳花了多少錢,也不知道錢是哪來的,但最終受害的是陸南馳。
林幼意問“給了金律師多少律師費?”
陸南馳一笑,說“不少,但值。”
林幼意垂下頭,是她不值那麼多錢。
林幼意推開的家門,母親還沒睡。
呂慧穎沒問什麼,隻道“回來了。”
“嗯,我回來,今天沒打牌麼?”林幼意問。
“沒心情。”女兒的電話那麼久都打不通,陸南馳卻三天兩頭的跑來,不用說,她也能猜出女兒出事了。
陸南馳瞞著她,說是去外地做個政府的保密的項目,見他神色不慌,她想這孩子應該能有解決之法。
她便假意不知,免得添亂,但打牌,真沒那個心情。
“南馳那孩子送你來的麼?”
“嗯。”林幼意應聲,道“我手裡沒現金,明後天取來給您。”
“不用了,南馳那孩子送過了。”
擱在以前,林幼意肯定會說媽您怎麼能要他的錢呢?
但現在,她說不出口。
“哦。那我過兩天再給您。”
呂慧穎站起身說“房間我打掃過了,你早些歇著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還有許多事要忙。”
林幼意看著母親,大劫之後,她很想抱抱她。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和母親已經這樣疏遠了。
大概是從父親走後吧,母親那時沉迷於自己的世界,她成了家裡的頂梁柱。
那時起,她就沒再撒過嬌,一下子變成了大人,如今她已經不習慣再那樣了。
如果她有幸嫁給他,恐怕還要改掉很多以前的習慣。
比如戒掉傲氣,學會俯首。
第二天一早,林幼意直奔中凱大廈。
她以為公司就算不是人去樓空,也肯定是各個方麵一塌糊塗,壞掉的賬,爛尾的項目,還有一堆毀約和賠償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