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皇上又送了封信到宮裡來,說是順貴人診出了喜脈,沈眉莊發了會呆,提筆回信,把皇上和甄嬛的一並回了,那些噓寒問暖的話寫得她心累。
沈眉莊與安陵容如今在宮中愜意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雖然比園子裡熱一些,但是遠離了女人之間的紛爭,心靜自然涼。
沈眉莊每日依舊去太後宮裡陪著禮佛,安陵容專心在延禧宮待著,一邊做些繡活或是研究一下香料,一邊練習歌喉,原本她想出去找個地方練,但是可行性幾乎為零,乾脆就用了這種方式,反正在自己宮裡,難不成邊做事情邊唱歌違反宮規嗎?
宮裡一片祥和,而圓明園這邊,也迎來了溫宜公主的生辰,甄嬛坐在順貴人左側側,她左側沒有人了,她與順貴人不熟,倆人也沒什麼好聊的,一場宴會真真是無聊至極,皇上與自己的幾個兄弟說了幾句話,齊妃開口道
“喲,順貴人頭上這隻簪子真是精致啊。是太後新賞的吧?”
順貴人頭上的正是那隻和合二仙簪,不知為何,沈眉莊在順貴人之前有孕,但也未曾收到這隻簪子,這隻簪子仿佛象征著什麼既定的命運,兜兜轉轉還是到了那顆棋子的手裡。順貴人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正是呢。”
“這是太後得知順貴人有孕,特地叫人送來的,簪子上的和合二仙是多子多福,如意雙全之意。”
華妃瞥了一眼皇後麵上溫和的笑,開口道“這隻簪子貴在是太後懷十四爺時戴過的。”
曹貴人立刻接過了話頭“由此可見,太後是多盼著順貴人肚子裡的孩子,我也好想知道,到底是多俊的一個阿哥呢。”
“我自然是要生個俊俏阿哥的。”順貴人麵上的得意之色更甚,如今華妃被冷落,也沒了心思找她的麻煩,她又有了身孕,說一句風頭無兩也不為過,順貴人這段時日日子好過,人也不自覺有些飄飄然。
上首的皇上麵色越發難看,甄嬛坐在角落裡,看著嬪妃們打機鋒,隻覺得無聊的緊。又過了一會,端妃穿著一襲綠衣到了九州清晏,看到甄嬛時,有片刻愣怔“皇上,又得佳人了。”
甄嬛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愣,但很快皇後、皇上與端妃又寒暄了幾句,端妃還送了一個陪嫁的項圈,甄嬛的視線又移到殿外,把殿內其餘人說話的聲音都拋到腦海外麵去。
終於還是坐不住了,甄嬛拉著流朱出了九州清晏,來到一處池塘邊,方才在殿內悶悶的心情總算是開闊了一些,看著清澈的池水,甄嬛玩心大氣,她看了看周圍,叫流朱扶著自己脫了鞋。
流朱笑著說道“小主的性子還是像在閨中那般愛玩,一點都沒變。”
甄嬛在草地上坐下,將腳放下去戲水,誰知一個沒扶穩便滑了下去,甄嬛和流朱驚叫起來,一旁突然來了一個男子將她拉起,甄嬛慌亂地蓋住自己的腳,那名男子正是果郡王,也如上一世一般笑著說出了那句“縹色玉纖纖”。
甄嬛又變回了那個冷靜的宮妃,和果郡王說了幾句話後便帶著流朱揚長而去。待到甄嬛趕回九州清晏,在殿門口遇到敬嬪,倆人到側殿小坐片刻,敬嬪便將四阿哥的身世和自己的勸慰對著甄嬛一一道來。
待二人回到宴會上時,殿內的絲竹歌舞已經停了,曹貴人作為溫宜公主的生母,站出來提了抓鬮,皇後先抽,抽出了寫有書法的字條,推辭一番後為溫宜寫了一個“壽”字。
殿內氣氛正好,端妃告退離去後,華妃麵上總算好看了幾分。甄嬛對這個遊戲也有了幾分興致,看著曹貴人再度將手放入抓鬮的箱子裡
“這一個呢,是莞貴人的。”
曹貴人說著,將手裡的字條攤開“請做‘驚鴻舞’一曲。”
殿內靜默了一瞬,在場妃嬪都忍不住朝甄嬛看去,而甄嬛本人也是一臉迷茫,看著曹貴人,曹貴人笑著對皇上說道
“皇上,莞貴人天資聰穎,這驚鴻舞本就是女子皆能舞的,倘若說舞的不如純元皇後,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禮呢?”
話音落下,在場妃嬪個個出言讚同,甄嬛連笑意也維持不住了,雖說今日是家宴,可敦親王、果郡王、慎貝勒等人,說到底依舊算是外男,更彆說還有許多侍衛守在九州清晏。純元皇後過去跳驚鴻舞,也不過是在皇上麵前,頂多算得上閨閣之樂,可如今這樣的場麵,她若上場,豈不是如舞姬一般?
可是甄嬛自從二月承寵,湯泉宮之行、椒房之寵,在那之後又是連續一個多月的獨寵,一直到如今依舊聖眷優渥,便是華妃都分不到多少羹。
皇上隻有一個,後宮的女人卻有那樣多,如今曹貴人將甄嬛架在火上烤,沈眉莊和安陵容又不在,其餘妃嬪不是漠視就是看笑話,甄嬛一時間竟是孤立無援。
華妃朝這邊微微側頭,臉上的惡意與嘲笑昭然若揭,甄嬛與她對視了一眼,從座位上起身。
今日,當真是騎虎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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