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耳聽到這一樁樁肮臟事,便是見慣了宮鬥殘酷的蕭瑾年都不禁微微一震。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沈青青作為沈府嫡長女竟會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算計至此。
一雙漆黑的眸子裡,霎那間染上了狠厲。
原本隨意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握拳,仿佛在儘力壓製胸中那股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卻分明聽到沈青青清冷中透著威壓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沈大人身體已無大礙,那便去書房寫斷親書吧!”
話音一落,沈懷安渾身猛地一顫,連連搖頭。
“不可!此事萬萬不可”,聲音裡滿是驚恐與抗拒。
沈青青仿佛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她猛地加重語氣,威脅出聲。
“沈大人若是拒絕,那本宮隻能連夜趕去忠信侯府,取回本宮的殘血了。”
沈懷安頓時麵如死灰,沉默片刻,終於艱難開口,“青兒!你是要逼死為父呀”!
沈青青置若罔聞,沉吟著作最後的確認,“沈大人,當真不寫?”
這一次,沈懷安不敢再有任何推脫。
他仿佛一瞬間老了幾十歲,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撐著床榻,艱難起身。
而後步履蹣跚地朝門外走去,嘴裡無力歎了聲,“走吧。”
沈府書房。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燭光搖曳,將房間裡的三個人影拉得老長,平添幾分肅殺之氣。
沈懷安背靠著書桌前的太師椅,麵色蒼白,眼中滿是疲憊與絕望。
半晌,他顫抖著手拿起了桌上的毛筆,筆尖墨汁濃重,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沉重。
他知道,這斷親書一旦寫下,他將徹底失去沈青青這個可以隨意拿捏的棋子。
與之一同失去的,還有一份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免費靈藥。
最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他可能因此與皇親國戚失之交臂,多年籌謀全都付諸東流。
這份不甘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遲遲下不了筆,墨汁滴落,化作一片掙紮。
“沈大人,快寫。”
冰冷的聲音在書房內回蕩,如同催命的符咒一般。
良久,他認命般地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中已有了決斷。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為了穩住自己的情緒,又像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積蓄力量。
旋即,筆尖在紙上飛快地遊走,劃過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字跡。
一封完整的斷親書便出現在了紫檀木桌上。
沈青青緩緩接過,眼神冷得如同寒冬裡的冰淩,卻又堅定得仿若磐石。
下一秒,她像是猛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聲音裡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還有一件事,需要沈大人成全。”
沈懷安猛地抬起頭,看向沈青青的眼神裡充滿了疑惑與恐懼。
他不知道,這個曾經柔弱可欺的女兒何時變得如此強勢、狠辣。
隻能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你……你還想怎樣?”
沈青青不急不慌的聲音再度響起,卻如一把利刃直刺進沈懷安那顆忐忑不安的心上。
“我娘親的嫁妝似乎並不全。”
說完,她死死盯著沈懷安,仿佛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