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裡無儘的哀傷,問得沈青青心底一顫,也越發迷茫了。
這話從何說起呀?她何時不要他了?
再說了,他乃堂堂太子,自己有什麼資格不要他?
“殿下……”沈青青敢想開口解釋,卻見蕭瑾年意識已經開始恍惚。隻顧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聽不見旁人的聲音。
他垂眸直勾勾看向沈青青,眼梢瀲灩著薄紅,呼吸又開始紊亂起來,卻還是難掩心底的酸澀,聲聲泣血。
“你既然寧願要封號,也不要我!又為何要將封號轉手贈人?你就……這般看不上本宮為你求得的封賞?”
沈青青心中的疑問更甚了。
封號?她這十六年來唯一一次接觸到的封號,便是“安平鄉君”。
那還是一年前,她跟隨沈懷安進宮救治太子,割血入藥一個月才得來的。
可請賞那日,沈懷安直接讓沈南枝頂替了自己去禦前領賞。
她哪裡是“轉手贈人”?分明是被人搶了功!
做選擇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又怎會有“看不上”一說呢!
沈青青百口莫辯,卻見蕭瑾年漆黑的眼眸裡稀疏破碎,理智與渴望交織在一起,明明看起來情動難耐,嘴上卻還在堅持質問。
“那日,你不願嫁給我,是因為他嗎?”
他?沈青青再一次被問得一頭霧水。
半天才反應過來,卻又差點破防!
這……怎麼又扯到宋文璟了呢!
她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自己與宋文璟之間從來都是迫不得已,又怎麼可能“為他”?
可蕭瑾年似乎已經認定,根本不需要沈青青回答。
他死死捏住身側的桌角,手上的青筋隱約可見,一看就是在極力壓製著體內的洶湧。
半晌,他再次酸澀開口,每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
“如今,又願意嫁給我,還是因為他,對嗎?”
問完這句,他委屈得像是要當場化掉,潮濕的眼睫強壓住了眼底的春色,一雙眸子如被雨水打濕的桃花瓣,寫滿了赤色的哀怨。
“大婚夜,你避著本宮,也是因為他,對不對?”
沈青青被這接二連三的靈魂拷問,震得徹底呆愣在了原地。
她沒想到蕭瑾年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大婚夜,思緒不由自主飄飛到了三個月前。
大婚那日,她一直以為這次和上次一樣,自己隻是個“衝喜”的工具人。
又親眼目睹蕭瑾年當眾昏倒,更堅信了自己唯一的價值——治病救人。
加之,她才經曆了忠信侯府的背叛,又怎麼敢肖想以二嫁之身享洞房花燭之喜。
此刻,聽著蕭瑾年借著酒勁才問出口的問題,沈青青快速將事情在腦海裡捋了一遍,這才將前因後果全都串聯了起來。
原來,蕭瑾年一直誤會她對宋文璟有情,是因為沈南枝冒充自己領賞那次,沒有選擇他,而是選了封號。
可以她對沈南枝的了解,她怎麼可能放著蕭瑾年這個高枝不攀,而去選一個小小的“鄉君”封號?
造成這種局麵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沈南枝根本就沒看出來蕭瑾年給她送出的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