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洛神醫滿是憧憬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難過,語氣也染上了幾分哀愁。
有一天,小師妹和往常一樣去附近的山裡采藥。
黃昏的時候,竟帶回來了一個斷了腿的采藥郎。
想帶回藥王穀醫治,但卻被看守穀門的夥計,以“未得穀主同意,來曆不明者不得入穀”為由,拒絕了。
小師妹又急又氣,急忙拉著我和幾位師兄一起去找師父求情。
我們本以為師父會看在小師妹的份上,破例一次。
沒想到,他老人家隻是瞥了一眼那采藥郎,便當場嚴詞拒絕了。
如今想來,師父當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那兒郎的心懷不軌。
可那時的小師妹到底年輕氣盛,尚不能理解師父的一片苦心。
一氣之下,便在藥王穀附近搭了間簡陋的茅草屋。
也不回穀了,就住在那裡,用自己的醫術將那采藥郎的腿給徹底治好了。
“原本,我想著那采藥郎的腿都好了,小師妹總該回穀了吧。”
洛神醫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沒想到,她竟跑回來跟師父說——她要嫁給那采藥郎。
師父一聽,氣得差點緩不過氣來,哪裡肯答應。
小師妹便日日跪在藥王穀門口,求師父成全。
一個月後,在一個瓢潑大雨的夜晚,師父到底心疼小師妹,勉強答應了這門婚事。
小師妹出嫁那日,師父不知從何處搬出了十裡紅妝。
那場麵壯觀得讓人咋舌,將山腳下采藥郎住的小村莊都擠滿了!
整個村子連同鎮上的人全都出來看熱鬨,紛紛被那個場麵驚呆了。
就這樣,小師妹歡歡喜喜地嫁給了那個采藥郎。
不久後,他們便從村裡搬去了附近一個鎮上,還花錢買了宅子,一副想要踏實過日子的樣子。
然而,師父始終不喜那個采藥郎。
小師妹搬走後,他便再也不願提起她。
隻是時不時地讓我們幾個下山,偷偷看看小師妹過得好不好。
然而,好景不長。
三個月後的一天,當我們照常來到小師妹的宅子時,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我們六人分頭四處打聽,一連問了三天,幾乎將整個鎮上的人全都問遍了。
最後,才從一個乞丐嘴中得知他無意中聽到這家男主人說要去京城。
我們隱隱察覺出——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小師妹雖有些戀愛腦,但對師父和藥王穀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如果她真要舉家搬遷,不會一聲不吭便悄悄走的。
她無論如何都會跟我們說一聲的!
哪怕不能親自見麵,給街坊鄰居留封信也是會做的。
可她就那麼突然的、悄無聲息地走了。
太不合常理了!
後來,我們六人又多方打聽,全都一無所獲。
兩個大活人,帶著那麼多的嫁妝,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
說到這裡,洛神醫好似被悲痛扼住了喉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聲歎息仿佛穿越了時光,帶著無儘的哀愁和悔恨,回蕩在沈青青的耳畔,讓她的一顆心也隨之沉入了穀底。
她甚至能隱隱猜到接下來,洛神醫要講述的事,將會超出想象的慘烈、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