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也沒有。
這裡!也沒有。
煩悶爬上符樂仙腦袋,偌大荒涼的大西北,連個建築都沒有,一眼望不到頭的荒地戈壁。
她和商南燭已在此地方圓三百公裡內地毯式搜索多遍,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符樂仙終於明白了臨行前,師尊對她說的話。
“此行艱險,若是遇到難以抉擇的人,難以破除的事,記住為師的話,不必在意輸贏勝負,隻需不留遺憾便好,往後餘生回首時,不會後悔。”
“人這一生,本就是磕磕絆絆,跌倒了哭一場,痛過了再爬起來。”
“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橫豎都是你自己的決定,憑心而動才是不被束縛的你。”
符樂仙問師尊“師尊,薑局說罪人院會來一位罪人與我一起。”
“哈哈哈。”師尊笑了,“你第一次入世,與人要好好相處,世間如此大,能遇見彼此便是難得的緣分。”
回憶結束。
符樂仙悄悄看向那孤寂的背影“緣分嗎?”
大西北的風都是自由的氣息,每一次心臟的鼓動都在回應風的呼嘯。
商南燭負劍而來“此處沒有瓦萊裡安的氣息,他應該不在這裡了。”
符樂仙說“師兄不覺得奇怪嗎?”
“……”商南燭轉身望去荒涼的戈壁,“以你我的追蹤腳程,瓦萊裡安不可能逃脫。”
“是啊,可他卻如同憑空消失般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我們逼迫他往無人區逃竄,雖規避人群風險,但同時增大了搜索範圍。”商南燭頓了頓,看著符樂仙麵無表情地說,“我早已被逐出師門,我說過多次,你不該再喚我師兄。”
“……”符樂仙內心冷了下來。
“我,我不信當初你——”
“夠了。”
商南燭打斷她的話,也製止了兩人從前的回憶。
他道“往事而已,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符樂仙“往事也好,今後也罷,回憶確實終究是回憶,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回憶它。”
商南燭沉默了。
良久,他抬頭望著根本看不出藍色的天,終日被迫纏上黑布起,他放棄了看見世界的權力,放棄了天空的蔚藍,放棄了大地的青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隻有殺戮的血紅。
他驀然想起曾幾何時,師尊曾撫摸著幼小的他的頭發,在他耳畔輕輕哼唱著山下的童謠,師尊說“你要飛向更遠的天空,去看天上的白雲和飛鳥……你要走去更深的山野,去聽山澗中的蟲鳴和溪水……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你永不磨滅的美好回憶。”
可是,他沒有飛向更遠的天空,沒有看到白雲,飛鳥,他也沒有走去更深的山野,沒有聽見蟲鳴,溪水。
他隻看見了一片血海,血海下不斷爬出的骸骨,骸骨前仆後繼衝向他……
死亡,他在夢中死亡二十五萬兩千六百五十次循環,可他依舊沒有看到天空和山野的顏色。
“罷了,我的劍已碎,我的道已毀。你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輪不到我。”商南燭說道便作勢離開。
“等一下,師兄!”
符樂仙喊住了他,商南燭回頭看著她。
“如果瓦萊裡安真的是憑空消失的話……”符樂仙想到了什麼,有些不確定“師兄,我想到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符樂仙說“言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