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說得很對，我們做都是為了遵循陛下的指示行事。而違背了她的意誌就意味著麵臨滅門的風險。”
作為得力助手，齊嬤嬤的話語總能準確擊中要害。
“這就派人取回原物。”
莊氏緊張兮兮地答話，並連忙指使仆役們儘快找回所有替換出去的物件。
隨著幾位經驗豐富、辦事乾練的老婦人在場指揮調度，很快他們便完成了對這批陪嫁物資完整性的核查。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小首飾也被嚴格對照核實清楚無誤。
“尊敬的大人，請給兩天時間用來補足缺失或損毀的東西。如果有任何差池，屆時我親自向皇後彙報情況。”
“請放心嬤嬤，保證按時補齊全部東西。如今貴人體弱多病，請不必再為此事操勞過多心思，還望能夠給予寬限理解。”
曆經宦海浮沉多年的宋子陵早已習慣了八麵玲瓏，在此時更是加倍努力地討好著眼前這位關鍵人物。
“丞相記住了就行。”
齊嬤嬤平淡地答道，她的語氣裡透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堅定。
宋子陵再寒暄了幾句，語無倫次地說了一些客套話，便拉著滿臉尷尬、局促不安的莊氏灰溜溜地離開了。
二人步履匆匆，仿佛急於擺脫這裡的困境。
“這次真是多虧了嬤嬤了。”
宋曦雲滿臉感激地說，她的眼中閃爍著誠摯的謝意，如果不是有齊嬤嬤在場支持，要對付這對夫妻真的會非常棘手，甚至可能導致事態更加複雜和難堪。
“少夫人太客氣了，”齊嬤嬤溫和地說，“太後早就料到這兩個人不會甘心交出先夫人的嫁妝，這才特意派我過來。不過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采用這樣的手段，偽造東西來混淆視聽。”
齊嬤嬤心中也是頗為感慨，對這對夫妻的膽大妄為有些佩服。
畢竟他們確實是一丘之貉，什麼陰招爛招都能用得出來。
回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情，齊嬤嬤不由得感到一陣厭惡。
想起這些過往，宋曦雲也不自覺地哼了一聲“他們狼狽為奸，自然不會輕易放手任何一點利益。”
即便是淩家給的彩禮，莊氏也想占為己有，並打算將其作為宋盼巧的嫁妝的一部分。
杜盈玉那百萬嫁妝的價值不言而喻，任何人都會眼饞不已，而莊氏自從踏入宋家大門那一刻起，心中便已暗自盤算起來。
然而，這次她估計沒想到太後竟然還會重提舊事，迫使她隻能無奈地將那些嫁妝交了出來。
那頂做工粗糙的紅寶石冠明顯是莊氏匆忙之間找人倉促趕製而成的，因為若是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漏洞。
“當年他們對待杜夫人的手段，更是讓人口不忍聞。”
說到此處，齊嬤嬤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仇恨與憤怒，“但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這兩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絕不會逃過天理循環。”
聽到這話，宋曦雲的眉頭微微一皺，目光落在齊嬤嬤臉上。
眼前的齊嬤嬤，雖然年紀已經大了，但臉上的慈祥依舊清晰可見。
“那時我還很小，隻記得母親整日淚流滿麵，愁容滿麵，弟弟也隨之夭折。每天看著她那悲傷的表情，我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她。嬤嬤，你可以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宋曦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無助而悲痛的童年時期。
宋曦雲腦海中隻有零散的片段記憶，那些模糊的影子讓她無法將整個事件完整地串連起來。
但是原來的自己在消散前特意交代過她要報仇雪恨，這份執念一直在她的內心深處盤踞著，無論如何，她總得弄清楚真相才行，這樣才能給死去的母親一個交代，讓自己的心裡也能平靜下來。
齊嬤嬤輕歎一聲，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似乎遙遠的記憶在這一刻湧上心頭，那些曾經的美好與傷痛交織在一起，讓這位老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盈玉是我在杜家長大的孩子，家裡人獨寵她一人，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其他任何方麵都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到了婚嫁年齡，上門求親的人絡繹不絕，他們都是京城裡的名門望族之子，每一個都家世顯赫。但是盈玉卻看不上他們，覺得這些人驕橫無禮，隻是靠著祖輩的庇護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說到這裡，齊嬤嬤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誰知道這個小丫頭竟然對當時的探花郎宋子陵一見傾心，兩人偷偷幽會，甚至不顧及兩家之間的身份懸殊以及外界的眼光。最終事情還是敗露了，賀老太師發現後十分憤怒，立即斷絕了她們所有的往來，並把盈玉軟禁在家裡。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也沒想到，宋子陵竟讓人散布有關他和盈玉的消息，導致盈玉名譽掃地，在京城裡幾乎成了眾矢之的。為了維護盈玉的名聲，不讓這個家族的臉麵全失，賀老太師不得已應下了這段婚姻，可是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說完這一番話，齊嬤嬤的聲音裡也充滿了無奈與惋惜，那段往事再次勾起了她心中的傷痛。
出嫁那天，家族還贈送了高達百萬的嫁妝。
婚後，宋子陵對待盈玉的態度始終十分溫柔體貼，在老太師賀大人去世之後，更是憑借著杜家在朝中的勢力與資源一步步高升。
但是隨著杜家逐漸衰落，尤其是當賀弘遭受貶謫之時，宋子陵的真實本性終於毫無掩飾地顯現出來。
原來早在他們還未結婚之前，宋子陵就已經和莊氏私下勾結，並生下一個女兒。
而一旦杜家徹底失去往日輝煌，宋子陵便毫不猶豫地讓自己的情婦住進府中並專寵一人。
相比之下，心地單純的盈玉反而成為了莊氏嫉妒的對象，在後者的陷害之下，最終被夫君關押致死，連腹中的孩子也一並未能幸免於難。
想到此處，宋曦雲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痛感，眼角不自覺地滑落下一滴淚水。
這無疑是她從前那副身軀所殘留下來的最後情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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