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嬸子的丈夫謝青山,牽著兩條大狗拉的爬犁。爬犁上捆著行李、糧食和鍋具。
謝嬸子的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各自背著一個大包袱,跟在父親的身後往前走著。
謝嬸子目前一共三個孩子,她還有一個大兒子,在牛尾巴溝和陳家有親戚關係的壯勞力一起,去給陳車夫的墳塋地裡去刨墳坑去了。
謝嬸子的丈夫謝大叔說:“可能是永樂縣沒守住,咱們家南邊的村子裡來了藩國的兵了。
都不說普通話,嗚裡哇啦聽不懂。搶糧食,搶牲口還不算,還拿刀砍人。
村裡下了通知,正在組織村民全部撤離,已經挨家挨戶的都通知到了,我看著勢頭不好,就領著孩子們帶著家當出來了。”
謝嬸子沒在說話,低著頭踩著積雪和眾人一起往北走。她心裡難受,不說話了。
她難受,是因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她被家人放棄了!被拋棄了!
她的丈夫、兒子和女兒,誰都沒有繼續往西!
誰都沒有去牛尾巴溝找她們,去通知她和她的大兒子逃難,而是選擇了放棄她,保全自己,去逃命……
謝大叔帶著家當和子女去逃難,明顯就是拋棄她了,以後到了安全的地方,謝大叔可以把女兒嫁出去,拿彩禮給自己娶一個新老婆。
謝青山大叔今年才三十多歲,還不到四十歲,個子高又長的好,長的是叔味十足的,根本不愁娶不到老婆。
如果不是逃難路上偶遇,謝嬸子怕是永遠的被拋棄了。謝嬸子一直都沒說話,隻是低著頭和眾人一起前行……
陳大嬸兒現不太擔心陳一天,反而擔心她的三個姑娘。現在不用往前跑了,我們都隨著人群往前走路。
陳大嬸邊走邊跟我說:“陳一天跟壯勞力們在一起,他們手裡都拿著鐵鍁搞頭進山刨坑,比咱們安全。
陳一天他們,就算是不能殺死幾個番兵,在林子裡逃命是沒問題的。
我反倒是擔心我幾個姑娘,在村子裡有沒有被番兵給禍害了?聽說那些番兵見男的就砍,見女的做地扒褲子就禍害了。”
我沒有方向感,不知道現在是往哪個方向走呢。我白天都沒有方向感,何況還是大晚上的,更是暈頭轉向了。
有一波逃難的人超過了我們,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最前麵的那一撥人了,我們掉到了這支逃難隊伍的第二階隊。
走了半宿了,我走不動了,不想繼續走下去了。陳大嬸攥著我的手說:“英子,走不動也得走,咱們這不是趕集,這是逃命!
你要是停下來,不是被禍害、就是丟命。咬牙堅持住,咱娘們再走走,看見有牲口拉的爬犁,咱多花幾個錢兒,坐著爬犁跑的快。
我們走到快天亮了,也沒看見牲口拉的大爬犁,倒是有幾個狗拉的爬犁,狗爬犁上都裝滿了行李和糧食,已經拉不了人了。
天亮了,走了這麼久,我腿都快走麻了,隻是機械性的跟著眾人,還在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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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路過一個村子。是個空村子,村子裡一個人都看不見。可能是提前知道了兵敗的信息,也都提前就逃難走了吧?
謝大叔拉著狗爬犁,拐進了一家有水井的院子,在水井裡提了水,在院子裡支上了鍋,準備熬粥。
陳大嬸拉著我的手也進了這個院子,謝嬸子的姑娘、謝姑娘,她從這戶人家的柴火垛上抽了一捆柴火,在點火熬粥。
我問陳大嬸兒,我們現在是往哪個方向走呢?
陳大嬸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個農村老太太,從來沒出過遠門兒,出了窩風鎮我就是倆眼一抹黑了。”
謝嬸子的男人這時說話了:“咱們剛出村子的時候,是往西偏北的,出了窩風鎮以後,就順著路往西南上走了。
現在是往西南方向上走呢,天黑就能到綏中縣。過了綏中縣,咱們奔秦皇島,進了關裡就安全了。”
我聽懂謝大叔的意思了,大致的方向就是往西走,進關裡。
隨著道路的曲折,往南或往北拐幾次,反正最後的目的地是西邊,進關裡,過山海關,進長城裡麵就安全了。
我們圍坐在火前烤手。鍋裡的水開了,謝嬸子往鍋裡放了兩大碗的玉米麵兒熬粥,玉米麵進鍋就熟。
我接著背包的掩護,從從隱藏空間裡拿出一條兒臘肉,一個黃紙包裝的一斤的鹽,讓謝嬸子往鍋裡放點鹽,切點臘肉片。
走了一晚上的路了,再不吃點兒油水,就光是喝粥,我怕大夥兒都走不動了。
謝嬸子給每人都盛了一大碗熱乎的臘肉片兒玉米麵粥。臘月二十九,我們今天唯一的一頓飯就是這頓臘肉片玉米麵粥了。
喝完了熱乎粥,各自的水葫蘆裡都灌完了水,我們繼續趕路。我把錫製水壺從隱藏空間裡取出來用了。
謝嬸子的姑娘臨走之前,又抽走了這戶人家的一大捆木柴,綁在了爬犁上。
我們還是繼續跟著人群往西邊的方向走,路上又看見很多像我們一樣逃難的人,都是拖家帶口的。逃難的隊伍越來越壯大。
他們有的人背著包袱,有的人拉著爬犁,爬犁上拉著行李、糧食、鍋具。眼下就隻有陳大嬸一個人是空著手的。
謝大嬸兒的男人叫謝青山,他是常年出門四處打工乾活的,見過世麵,也認識去關裡的路。
謝青山跟我們說:“我們晚上得找個落腳的地方歇歇了,不能跟著人群走了,跟著人群走,容易被番兵給一鍋端了。
咱們不能再進村找空房子住了,怕遇見番兵屠村,趁天黑前,咱們最好能找個山洞,在山洞裡麵烤個火,睡一覺才是最安全的。”
陳大嬸我們倆沒有反對意見,都覺得謝青山說的話在理,想保命就得聽他的話。
我們兩個人繼續跟著謝家人走。路上誰都不說話了,不知道是因為沒力氣,還是沒心情。
天黑之前,我們脫離了逃難的大部隊人群,沒再走大路,我們走小路,在一個山坡兒的一麵土崖之下停了下來。
崖下有一個土洞。是一個不太高,也不太大的小窯洞,是放羊的人用鐵鍬挖的,一個避雨、避風臨時歇腳的地方。
這回我們沒有支鍋熬粥,因為沒有熬粥用的大量的水了。謝家帶出來三個個水葫蘆,供給謝家人的日常飲用。
我從隱藏空間裡麵拿出了錫製水壺,揣在了懷裡,供給陳大嬸我倆喝水用。
不能把水壺放在大衣外麵掛著,也不能放進背包。現在天氣嘎嘎冷,零下十幾度,水壺裡麵的水在外麵會結成冰坨兒的,就倒不出水來了。
窯洞裡架上了火,謝青山大叔從爬犁上卸下來了行李。他用一床棉被堵住了窯洞口,把其餘的棉被鋪在窯洞裡,我們什麼也沒吃,就這麼擠擠睡了。
大年三十的早上,天沒還亮呢,陳大嬸就把我給扒拉醒了,我趕緊起身,跟著謝家人,沒吃沒喝的,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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