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山區比起市裡來說，溫度還要低一些，而且農村壩壩宴本就沒有擋風的東西，吃個席能把人凍死。
好在主人家也比較細心，每個桌子底下都放了一盆炭火，倒是暖和不少。
江歲和抓了一把瓜子哢吧哢吧的嗑著，一邊跟大姨們聊著村裡的各種八卦，不是東家哪個婆婆跟媳婦兒打架，就是西家的姑娘沒嫁出去。
說著說著還說起了山裡的各種傳說故事來，連規規矩矩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江聽寒，都聽的一愣一愣的。
他還真不知道，江歲和竟然還有這種嘮嗑的本事。
菜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有涼菜也有熱菜，隻不過卻沒發筷子，大家隻能繼續吃著瓜子嘮嗑。
不一會兒，主持人便走上高台，說著祝福詞給老人家祝壽。
末了，主持人端著一杯酒在高台上向大家舉杯，“……接下來就請大家站起來，端起手上的酒杯，一起來為我們今日的老壽星敬一杯酒。”
“祝她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大家笑著附和著主持人的話，然後乾掉杯中的酒飲料，這才又陸陸續續的坐下來，開始等著開飯。
等筷子發下來後，江歲和給江聽寒打了一碗熱乎乎的雞湯，笑著道“冷吧？先喝點熱湯再吃菜，我記得你不是很喜歡吃涼菜？熱菜估計要一會兒才會上。”
江聽寒愣了愣，怔怔的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雞湯。
江歲和竟然知道，他不喜歡吃涼菜？
其實他也不是不喜歡吃，隻不過大冬天的，涼菜吃多了又冷又傷胃，所以他不怎麼在冬天吃這個。
隻是他沒想到，江歲和竟然知道。
原來這個人……不是隻記住了封雲廷的喜好。
他也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江聽寒心中微微一顫，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江歲和卻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嘖了聲道“差點忘了，你沒吃過這種壩壩宴吧？放心，味道不比高級餐廳的差，很好吃的。”
江聽寒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以前經常吃？”
“那倒也沒有。”江歲和挑起眉，笑了笑說“不過我以前參加過我戰……朋友的婚宴，他是農村人，家裡就興擺這種壩壩宴。”
他似是有些懷念的說“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這種宴席，真的覺的比那些五星級飯店的飯菜都好吃，又能吃飯又能嘮嗑，還熱鬨。”
江聽寒深幽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像是一把撥雲見日的利箭，直直的插進江歲和的眼中“歲和，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江歲和一愣，眯起眼警惕的說“不能。”
江聽寒“……”
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江歲和一副‘老子還不知道你’的模樣說“這不廢話，小說裡能說這句話的，那接下來的問題肯定不是什麼好問題，我還沒吃飯呢，彆膈應我。”
江聽寒“……”
他嘴角一抽“……彆看那麼多小說，壞腦子。”
“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看的。”江歲和嘖了聲，為自己正名“那都是因為之前受傷的時候，躺在病床上沒事兒乾養成的習慣。”
“受傷？”江聽寒深幽的目光緊緊盯著他，他頓了頓，忽然開口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你想問的問題就是這個？”
江聽寒眸光一閃，然後輕聲嗯了聲。
江歲和忽然笑了下，似有所覺的眨了眨眼，抬眸直視著他的眼睛。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伴著周圍熱鬨的笑聲，卻默契的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最純粹的心照不宣。
沉默半瞬，江歲和忽然抬起眸。
“我麼？”他似是悵然的看了一眼頭頂流螢一般的夜空，勾起唇“我的使命是守衛這片天空下的萬裡疆土，和保護好身後的萬家燈火。”
江聽寒如墨的眸子微微一顫。
半晌後，他喉結一滾，嗓音沙啞又低沉的問道“你們……很辛苦吧。”
江歲和的眼中卻沒有一絲怨懟，那雙明亮的眸子比天際最亮的星辰還要燦爛，“我想應該沒有人會覺的這是辛苦，非要說的話，它應該是一份榮耀。”
“山河無恙，國泰民安，乃吾輩所願，也是我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