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2號的監獄中,多茲魯·紮比雙眼無神地靠著牆壁,盯著自己厚大的雙手,曾經自己犯下的罪孽一一在眼前閃過。
“我這樣的惡魔……配有用善良這個詞嗎……”
“你覺得不配嗎?”
聽到了陌生的聲音,多茲魯·紮比麻木地抬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的楊輝。
“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聯邦軍雷比爾將軍直屬部隊,第十二獨立技術部隊所屬,楊輝。”
“就是你啊。”
楊輝自報家門之後,多茲魯·紮比的雙眼恢複了些許神采,或許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輸在了誰的手,是誰有本事俘虜自己的姐姐,又是誰讓吉翁的進攻計劃遭遇了嚴重的阻礙。
“是我。”
“你來乾什麼?”
“不是你要見我嗎?”楊輝反問多茲魯·紮比。
“我要見你?嗬嗬,這種無聊的玩笑就沒有必要了,楊輝,我可沒說過要見你。”
“看來卡斯巴爾也會和我開玩笑了啊,竟然不想見我,那我就走……”
“等等!你說誰?”在楊輝轉身離去之際,多茲魯·紮比立即叫住了他。
“卡斯巴爾。”
“卡斯巴爾……卡斯巴爾……你就是……”
“算是吧。”
多茲魯·紮比知道了,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這個讓吉翁都聞風喪膽的男人,請求夏亞放過了自己。
“……為什麼?”
“他不是告訴你了嗎?”楊輝再次反問多茲魯·紮比。
“告訴我了……告訴我了……嗬嗬。”多茲魯·紮比的腦海裡響起了夏亞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稱他為“紮比家最後的良心”,止不住地自嘲和苦笑,“你這樣的男人,居然叫我‘良心’,還真是諷刺啊。”
“敵人隻是立場不同,但並不妨礙看好和認同。”
“我這樣的惡魔,也配得上看好和認同?”
“惡魔?你?哈哈哈哈,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大猩猩。”話音一落,實質般的殺氣填滿了整個牢房,讓空氣都變得粘稠,難以呼吸,“你的手上才多少人命?然你有自信在我麵前說惡魔兩個字。”
“這……你……這怎麼可能!?”多茲魯·紮比是沙場老將,對殺氣很敏感,身為上過戰場的軍人,自然也有煞氣,但……這到底是要親手殺死多少人,才能擁有如此濃稠的殺氣?自己的殺氣和血性在對方麵前完全就是胡同裡的混混級彆。
下一秒,多茲魯·紮比渾身一鬆,周圍的空氣變得清新。
“死在我手上的人命,可比你多得多了,你是惡魔,那我是什麼?魔王嗎?但我卻不這麼認為。”
“你……楊輝……”
“你知道我們最大的差彆在哪裡嗎?”楊輝居高臨下地問多茲魯·紮比。
“是什麼?”多茲魯·紮比好奇,更是期待和興奮,楊輝的殺氣比他濃鬱太多了,死在他手中的人也太多了,為什麼他不會遭受良心的譴責?為什麼他可以被所有人尊敬?這是他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
“本心。”
“本心?”
“我一直很清楚我要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保護我所擁有的東西,保護身邊的一切,你呢?做了這麼多事情,你是為了什麼?你確定你清楚嗎?”
“我……我是為了……”
“吉翁的榮耀?紮比家的榮耀?這種借口連你自己都騙不了,還要拿來糊弄我嗎?”
“我……我……”
“你看,你根本就沒有,吉翁的榮耀?紮比家的榮耀?這些借口,不過是你的自我開脫罷了,你自己的本心,你自己的意誌,根本就沒有,你隻是順著大勢隨波逐流罷了。”
“……但我真的不知道!”在楊輝的語言攻勢下,多茲魯·紮比逐漸崩潰,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反駁楊輝,無奈與無助,化作了悲哀的怒吼。
“其實……很簡單。”
“很簡……單?”
“沒錯,很簡單,比如……做一位讓女兒驕傲的父親?”
“女兒驕傲的父親!米涅瓦!讓米涅瓦驕傲的父親!”
“很簡單的目標和願望,但連這種程度的目標都無法完成,什麼吉翁的榮耀,什麼紮比家的榮耀,就算都是真的,你能夠完成嗎?”
“你說得對,連最簡單的目標都無法完成,還談什麼宏圖大願,嗬嗬,一直到現在才發現,我隻不過是自我開脫罷了,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也是個不合格的軍人……”
楊輝嘴角敲了敲,拍了拍多茲魯·紮比的肩,安慰道“能夠發現自己的錯誤,就說明你沒有傻到底,加油吧,至少你現在有了屬於你自己的目標了。”
“嗬嗬,晚了啊。”
“不晚,人類的前進道路從不平坦,發現問題,改正問題,解決問題,不正是人類該有的前進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