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秋淩要請他們吃飯這個消息後,李寄秋毫不猶豫地下了判斷,“絕對是鴻門宴!”
聽到同伴嘴裡又蹦出來一個陌生詞語,玲雲筱有些疑惑地問道,“鴻門宴是什麼?”
“呃是我那邊的一個曆史典故。”李寄秋抓抓頭,稍加回憶後解釋道,“兩個古代將軍爭霸天下,其中一個人請另外一人吃飯,但實際上是要在宴會上設伏殺掉對方。鴻門宴可以用來形容那些表麵看似友好、實則暗藏殺機的場合。”
“噢”玲雲筱點點頭,隨後感歎起來,“李寄秋,我都有點羨慕你了,你那裡有這麼多有意思的曆史和故事。我們這裡就沒有什麼合適的詞語可以形容這種事。”
李寄秋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帶著幾分自得說道,“那是,我的國家五千年曆史缺什麼都不缺精彩的故事。”
“是嘛。”玲雲筱有些神往地看向窗外的天空,“如果萬一哪天你可以回去的話把我也帶上。”
“啊?”李寄秋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想去我那邊的地球?為什麼?”
“我想看看你那邊的世界,想看看你的家鄉。”玲雲筱笑了笑,“很難理解嗎?反正在這裡我也沒有任何親人了。”
“”李寄秋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於是便把話題轉移到更要緊的事上,“先說說今晚怎麼辦吧。那個秋淩突然請我們吃飯,到底想乾什麼?離去濟陽就剩下不到一周了,她肯定是彆有用心。”
玲雲筱輕咬下嘴唇,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與疑慮,“我就是擔心這個,我懷疑她想把你留下來繼續給他乾活兒,但又不想靠撕破臉來做這件事,所以才請我們吃飯,準備來個禮先策後。”
李寄秋張了張嘴,剛想問“禮先策後”是什麼意思,但轉念一想,很快就明白過來應該是和“先禮後兵”差不多一個含義。
“如果是這樣,那事情應該還有一點回轉的餘地。”玲雲筱繼續分析道,“秋淩沒有直接動用自己的職權來壓人,說明她還是想講講道理的。畢竟如果較起真來,濟陽那邊要的人隻有我,你不在其中。就算她真把你扣下來那也沒辦法。”
李寄秋倒是沒有同伴這麼樂觀,“可是……我總覺得,她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人。之前不是也跟你提起過嗎?她甚至敢當著我的麵,在二十個民兵眼皮子底下演戲,裝模作樣,隻為了營造出一場‘大勝’的假象。”
“確實,她這次的表演相當成功。”說到這裡,玲雲筱的語氣中也透露出了一絲不自信,“如今,她已經晉升為負責難民營的軍事主管了。儘管手下僅有兩個班的兵力,但這兩個班可都是正規軍。”
“而且,我聽醫院裡的人說,她是主動申請當難民營的主管。要知道,難民營一直都是個爛攤子,根本沒人願意接手,管理上也是三個部門之間來回推諉,而她就敢主動接這口鍋。”
“嗬嗬”李寄秋聞言卻笑了起來,“從底層人民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這家夥的雄心壯誌可不小哦,有意思。”
“怎麼,你想和她去打天下?”玲雲筱斜睨了一眼,陰陽怪氣起來,“那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你直接跟她說唄,之後我自己去濟陽。”
“彆瞎說,我什麼時候說要跟她了?”李寄秋察覺到了對方的不悅,連忙澄清道,“隻是純粹地感慨一下,沒想到我竟然能遇到這樣的人。”
玲雲筱輕哼一聲,賭氣般地在床邊坐下,嘴裡不滿地嘀咕起來,“我就知道,男人都愛那一套,什麼權力鬥爭啊,從零開始建立自己的勢力啊……真是……”
李寄秋樂了,這些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地耳熟,“你都是從哪聽來的這些?”
“上大學那會兒,班裡不少男生都沉迷於網文,這不就是典型的網文套路嘛!”玲雲筱倒也沒有真的生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難道你那邊沒有?你沒看過?我不信。”
李寄秋的眼神略顯尷尬地四處遊移,他自然沒少看網文,甚至一度在穿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中二病發作,自以為是天選之子的主角,沒事就呼喚兩聲係統,直到現實的饑寒交迫徹底將他從幻想中拉回。
“確實看過,不過那都是上學時候的事了,工作之後就沒怎麼再看了。”李寄秋認真地回答道,“說實話,以前我的確對那些打地盤、建設自己勢力的網文情有獨鐘,後來就沒啥興趣了。”
玲雲筱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她偏過頭好奇地問道,“為什麼呢?”
“一是太假了,雖然網文就看個爽,但也不能假到侮辱我的智商。”李寄秋解釋完第一條理由,然後坐在玲雲筱對麵的椅子上,自嘲般地笑笑,“第二點嘛,隨著工作年歲的增長,我越來越難以將自己代入到那些主角身上。畢竟,我隻是個普通人,和那些龍傲天式的角色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看得完全沒有代入感,慢慢也就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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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雲筱抿著嘴唇思索了片刻,揣測著“龍傲天”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不過很快也就大致猜到了其中含義。隨後,她又站起身輕輕摸了摸李寄秋的頭。
“沒關係,做普通人沒有什麼不好。能夠平平淡淡地生活,安安穩穩地死去,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就很好了。”
“咱倆扯得也太遠了。”李寄秋站起身看了看表,“時間快到了,走吧,到時候看她到底想乾嘛。反正,我不想留在這裡跟她玩宮鬥。”
。。。。。。
晚上七點半,兩人抵達了秋淩的辦公室一間臨時搭建起來的活動板房,就在難民營區的大門口旁邊。
秋淩已等候多時,她把辦公桌推到牆邊,又支起張折疊桌就算是餐廳了。
而他們的“晚宴”,是兩盤色澤鮮亮的清炒野菜,一盤野菜炒雞蛋,主食則是一小鍋摻了玉米粒的燕麥飯。
兩人看著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一時都有點啞口無言。
儘管當前全國範圍內物資普遍緊缺,但這座基地憑借其自給自足的耕地與農場,以及對周邊幸存者聚落的適度“收稅”,實際上日子過得相對寬裕。秋淩安排的這頓大餐,相較起來屬實是有一點寒酸了。
“不好意思,這頓飯確實有點簡陋。”秋淩又搬來兩隻椅子放在桌邊,“不過我自己平時也就吃這些。挺好的,很健康。哦,對了,還有彆的東西。”
秋淩在辦公桌下那略顯擁擠的櫃子裡翻找了一番,終於找出一個桔子罐頭。她毫不在意地揪起軍裝下擺輕輕擦了擦罐口,隨後擰開了蓋子,一股清甜的桔子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餐後甜點。來,快坐吧,一會兒菜都涼了。”
李寄秋與玲雲筱目光交彙,彼此間心照不宣。以秋淩的地位與人脈資源,她的食物配給理應遠不止於此。眼前這頓簡樸的餐食,恐怕就是民兵的夥食標準。
秋淩可能是在做戲給他們看,刻意營造一種樸素無華的親民形象,但亦有可能這確實是她的日常。畢竟,以她對難民的慷慨程度來看,的確不太容易落下什麼積蓄。
就座之際,李寄秋的眼角不經意地掠過辦公室後方那扇半掩的門,視線所及之處,隱約可見一張簡潔的單人床與一旁的梳妝台。
“我就住在這裡。”秋淩捕捉到了李寄秋的目光所向,主動解釋道,“這裡離難民營近,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我隨時都能出門照應。”
“那你平時都怎麼洗漱和用水呢?難民營我記得根本就沒熱水。”玲雲筱有些疑惑,“難道你還要拎著水壺或者洗臉盆跑回原來的宿舍?”
秋淩待兩人就坐後自己也坐了下來,笑了笑說道,“那是以前,現在難民營有開水可以用了。我上任主管的第一天就申請在難民營搞了個小鍋爐,雖然因為鍋爐太小人又太多經常要排隊,但好歹是有熱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