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秋心頭猛地一顫,大氣都不敢喘了。這家夥什麼意思?準備現在就造反嗎?手再往身上摸去,這才想起來之前的防彈衣因為破損已經脫掉了,心中的慌亂更甚幾分。
秋淩打開車門,微笑著對怒氣衝衝的上尉說道,“上尉,您之前已經把此次行動的指揮權移交給我了,您忘了嗎?根據我的判斷,搬運所有庫存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我認為應該立即撤退。”
“你說撤退就撤退!?你問過我沒有!!”上尉指著秋淩的鼻子,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而且我說的是,暫時移交給你,是暫時!!!現在我收回指揮權了!!!”
李寄秋這時才注意到上尉的頭部纏著繃帶,軍裝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潔淨如新,上麵滿是煙熏火燎的痕跡。顯然是在之前步戰車被擊穿時受了傷。
“這可有點難辦了。”秋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已經向全隊宣布,您因重傷而暫時喪失指揮能力,一切行動現由我全權負責。此時您若突然改變指令,隻怕會引起隊伍內部的混亂。我鬥膽問一下,您收回指揮權後準備怎麼做?”
“我”上尉被秋淩這個直接且犀利的問題問得一時語塞,猶豫了片刻後,才以不太確定的語氣回答道,“當、當然是執行上級命令,將整座軍需倉庫全部清空!”
“您沒有了解一下隊伍現在的情況嗎?我們已經不可能完成任務了。”秋淩搖了搖頭,把數據擺了出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此次任務我們共出動了一百零九名民兵和一百一十二名戰士。截至目前為止,已經有十四個民兵陣亡,二十五人傷勢過重無法繼續戰鬥,還有三十三人輕傷。正規軍方麵有二十一人陣亡,十七人重傷,四十二人輕傷。此外,四輛裝甲突擊車被擊毀,您所乘坐的步戰車也失去戰鬥能力。而就連工人那邊,都因流彈導致九人死亡,十四人輕傷。”
秋淩目不轉睛地盯著似乎因傷亡數字而感到有些震驚的上尉,咄咄逼人地繼續說,“上尉,這個傷亡數字即便是您,也應該知道部隊已經處於崩潰邊緣了吧?再繼續打下去,我們會被包圍全殲。您確定要死在這個地方?哦,不對,您也許不會死。您是上尉軍官,對於那群邪教徒來說也許還有其他價值呢?”
上尉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眼神閃爍不定,試圖狡辯道,“可就連我們都承受了如此重大的損失,那敵人肯定傷亡更大!說不定他們已經快要頂不住準備撤退了!再堅持一下,肯定”
“我不這麼認為。”秋淩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上尉的幻想,“從敵人的攻勢之猛烈來看,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撤退的意思,這也非常符合關於教團武裝不畏死亡的調查報告。哪怕就剩下一個戰鬥人員,他們也會發起最凶猛的攻擊。因此,我們根本無法準確判斷對方還保留著多少有生力量。”
“而且,您躲在倉庫裡的時候,我收到了偵察兵的情報。無人偵察機在我們回程的必經之路附近發現了大批可疑人員,他們正在朝329號路段趕去。您可能不知道329路段有什麼,來的時候也沒注意。我現在告訴您,那裡有一條長長的隧道。”
李寄秋聽到這裡心裡頓時一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失聲喊道,“他們要在那裡設伏或者切斷道路!”
上尉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現場除了他們這些軍人外,車裡還坐著一個年輕的平民男性。
不等上尉將注意力完全轉向李寄秋,秋淩便搶先一步說道,“很顯然,那些人大概率也是教團武裝,是為了切斷隧道或者在那邊埋伏我們,敵人甚至還有兵力去截斷我們的後路!我們沒有時間繼續浪費在這裡了。”
上尉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更要緊的事,目光緊緊鎖定著秋淩問道,“先不說這個。有人向我報告說,倉庫內部各處都被布置了炸藥,你對此事是否知情?”
“當然知情。”秋淩從攜行具中摸出那隻小盒子,“就是我讓人進去安裝的炸藥,我手裡的就是引爆器。”
上尉聞言,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臉上瞬間布滿了驚愕與憤怒,“你瘋了!?上級的命令是全部運回去!而你要把它們全都炸掉嗎!?況且,還有好幾噸的炸藥沒有運出來!!周圍”
“周圍有很多平民嘛,我知道。”秋淩無所謂地聳聳肩,“現在我們已經無法完成任務必須撤退了,這些武器彈藥當然要炸掉啊?不然留給教團嗎?”
“但這樣的話不僅任務失敗,還會傷害到很多普通的幸存者!那可都是老百姓!”上尉又緩緩地後退了兩步,沉聲說道,“我不能讓你這麼做。鑒於你的嚴重越權行為,我現在必須暫時解除你的職務。”
不知何時,車上的四個士兵也下了車,其中兩人手持著自動步槍,另外兩人的手也看似有意無意地放在了腰間,稍微一探就能從槍套裡拔出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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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士兵站在秋淩身邊,與上尉及他帶來的士兵們形成了對峙之勢。
李寄秋見勢不妙,悄悄地往車內更深處縮了縮身子,又順手將車門輕輕拉上了一些。這兩幫人如果火拚起來,沒有防彈衣也沒有武器的自己還是躲一躲比較好。
“唉”秋淩敲了敲自己的頭盔,似乎感覺頗為無奈,“上尉,需要我跟您說得多清楚呢?任務我們已經無法完成了,必須立刻撤退,不然就會被截斷後路。這您不否認吧?既然任務已經失敗,那這些軍火也就必須要摧毀,絕對不能落到敵人手中,這不是很正常嗎?總不是因為上級沒說就不做吧?”
“我們明明有那麼優秀的偵察部隊,為什麼不提前派出偵察兵搜查倉庫附近的敵人眼線和藏身處?搞得現在兩眼一抹黑,敵人的基地在哪,兵力有多少全都不知道。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予教團足夠的重視!以為大軍一到,敵人就會直接逃跑,之前灃省發來的教團調查報告你們有幾個人看完了!?”
麵對秋淩的嚴厲訓斥,上尉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要反駁卻又一時語塞,找不到合適的措辭。然而,秋淩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
“至於平民,你現在想起來可憐他們了?虛偽!”秋淩的冷笑聲愈發刺耳,“如果你們的計劃能夠更加周全、細致,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搞得這麼麻煩!”
“如果我們就這樣撤走,讓教團得到這大批軍火,對周圍的平民就是好事了?彆說洛城這一帶,整個中州省的平民都要完蛋!你可憐現在旁邊這幾十上百個平民,那整個省至少幾百萬的平民怎麼辦!?”
“即便不考慮平民,教團的戰鬥力你今天也看到了,讓他們拿到軍火,那座破基地在他們圍攻下能撐多久?你們不會還以為基地的地址是秘密吧?周圍的幸存者都t知道!!”
秋淩一番訓斥後,語氣稍緩,轉而看向站在上尉左手邊的士兵,眼神中多了幾分溫和與關切,“小鄭,你仔細想想我剛才提到的那些問題。如果這些軍火真的落入了教團之手,我們的基地會是什麼下場?還有,我記得你妻子再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吧?上周在食堂碰到她時,我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有些蒼白。回去後我找醫生給她看看。”
隨著秋淩的話音落地,被喚作小鄭的士兵身軀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緊握著步槍的雙手也緩緩放鬆,槍口漸漸垂向了地麵。
“還有你,齊大哥。”秋淩又看向上尉身後一個蒙著半張臉的中年士兵,“你的老母親今年七十大壽吧?我先在這裡提前向你道一聲恭喜。但是,齊大哥,你願意讓你的母親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中,伴隨著槍炮的轟鳴度過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嗎?”
儘管姓齊的士兵麵部被遮掩,看不清具體的表情變化,但李寄秋仍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眼神中那一抹顯而易見的動搖與掙紮。
上尉的麵部肌肉不自覺地抽搐起來,他帶來的五名士兵中,已有兩人被秋淩的寥寥數語輕易策反。而剩下的三人,從他們猶豫不決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內心的天平已經悄然發生傾斜。
就在這時,教團很合時宜地送來了助攻。
半空中突然傳來了怪異的“嗤嗤”聲音,還沒等李寄秋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秋淩已經大喊一聲“趴下”隨即撲倒在地。
“轟!!!”
一枚迫擊炮彈猛然擊中不遠處倉庫的屋頂,在爆炸衝擊波的帶動下,飛濺的碎石和塵土頓時覆蓋了大半個停車場。
秋淩從地上爬起來看向樹林,臉色驟變,額頭上青筋暴起,“d,他們把迫擊炮都搬過來了。”
“站起來!!!”秋淩一把將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上尉揪了起來,厲聲喝道,“看見沒有!敵人連迫擊炮都用上了!!你準備在這跟我吵到什麼時候?吵到迫擊炮把我們全都炸碎!?”
上尉帶來的五名士兵此刻隻是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這位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出頭。
“可可是上級的命令”已經認清了形勢的上尉汗如雨下,還想再做最後的掙紮,“就這樣回去,我會被上麵責罰的。”
秋淩臉上浮現出勝負已分的笑容,她輕輕拍打著上尉身上的塵土,安慰道,“怎麼會呢?上尉,您在戰鬥初期就衝在第一線,結果不幸被火箭彈的爆炸震暈了過去。從那之後,一直都是我在接手指揮。您這是因公負傷,且處於昏迷狀態,責任怎能歸咎於您呢?”
上尉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掙紮,但最終還是無奈地妥協了,“那……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十分鐘後,所有部隊集結完畢,沒有絲毫猶豫地撤離了已是一片混亂的軍需倉庫。
因為殿後部隊在撤退前埋設了地雷,這使得教團士兵無法立即突破已空無一人的防線。還沒等教團士兵排完地雷,在周圍覬覦許久的幸存者就率先衝鋒,結果引發了一連串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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