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圓音眯著眼睛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宋燕淮也挺意外。
雖然跟圓音認識的時間還不超過一天。
但從昨天圓音提議要和他假結婚再到領證跟著他回家後發生的種種,已經讓他隱隱摸清楚了這小尼姑的脾氣。
這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腦子卻非常冷靜理智。
看似少言寡語不動聲色,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但其實這姑娘機敏睿智膽大心細。
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目的明確,很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邏輯,旁人很難動搖她的意誌。
這倒也不奇怪。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姑娘是從尼姑庵裡出來的,從小沒有父母,前麵十八年日子又過得苦,心智自然容易早熟。
隻是,宋燕淮以為這姑娘就是這麼個少年老成喜怒不形於色的個性呢。
誰成想僅僅隻是給她找了一塊荒地,她就歡喜成這樣?
宋燕淮心下暗笑。
果然還是個小女孩兒呢,這鮮活的模樣看著才像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狀態嘛。
不過這小丫頭也太容易滿足了吧?就這麼喜歡種菜嗎?
知道這姑娘的喜好就好辦了。
宋燕淮把這個發現默默記在心裡,準備回頭找機會去尋些種子或是菜苗啥的弄回來。
估計到時候這小姑娘能高興得蹦起來吧?
圓音能不高興麼?
上輩子她嫁給何崢嶸後,何家一大家子人都擠在小小的耳房裡,連轉身都難,根本沒有多餘的地兒可以給她養花,更彆說種菜了。
所以可以想象,當年她要在那樣擁擠逼仄的家裡養出來一盆精品蘭,得耗費多少腦筋和心血。
可即便是在那種艱難的條件下,何家不僅沒人支持理解她,還故意在背後給她人為製造困難。
何母看她不順眼,見她不努力糊火柴盒掙錢,反倒去侍弄那一文不值的花草,自然是心生不滿。
於是經常趁著她不注意偷偷搞破壞。
不是唆使小孫子把她的花給掐了,就是讓兒媳婦往花盆裡澆開水。
事後還嘴硬不肯承認,反而倒打一耙說是她自己不小心養死的。
到後來得知她養的花得到了領導夫人的喜歡,並且還能掙大錢後,那一家子又腆著臉來占便宜。
不僅想要她把那些名貴的花草白送給他們,甚至還想要把她養花的獨門技巧都給偷學了去。
那一張張貪得無厭的嘴臉,每一張都深深印刻在圓音的心裡,讓她對何家那一家子敬謝不敏,這輩子絕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好在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如今她已經重獲新生。
過往種種譬如昨日死,再不用為了那些爛人爛事感到憤慨意難平了。
看著麵前這塊十幾平的小地皮,圓音內心的激動難以言喻。
恨不得立刻就將這塊地做好規劃,然後用種子花苗全給它填滿!
想到這兒,她趕緊上雜物間裡翻找,看有沒有鋤草工具。
隻可惜她找了半天,隻找到了一把鐵鍬,鐮刀鋤頭釘耙這類東西一概沒有。
宋燕淮見狀立馬猜到她要乾啥了,趕緊道
“雜草這玩意兒生命力強得很,光割斷還不行,得把土全部翻一遍,將地底下的那些草根全部清理乾淨才能種菜。
“你先彆忙活了,我記得前頭的廢鐵堆裡麵有個彆人不要的爛鋤頭,稍微修一修應該還能用。
“下午等我忙完了手頭的活兒,就來幫你鋤草。”
圓音看了看宋燕淮那細胳膊細腿的,不免有些懷疑。
畢竟這大少爺看著就病殃殃的,可不像是能乾這些農活的樣子。
一看圓音那眼神,宋燕淮就知道她是在懷疑他的體力,頓時有些羞惱。
他忍不住瞪了圓音一眼
“看什麼看,怎麼,不信啊?
“不是哥們兒吹牛皮,哥們兒可是在農村長大的,力大如牛!
“以前在鄉下我半天的功夫就能翻完小半畝地,更彆說這十幾個平方的小土旮旯了,那簡直就是灑灑水,小意思!”
圓音能信他就有鬼了,這家夥牛皮都快吹破天了,隻是她懶得拆穿而已。
再說她自己現在也是一副嚴重營養不良的狀態呢,健康狀況比宋燕淮根本好不到哪裡去。
兩個弱雞半斤對八兩,誰也彆笑話誰。
不過既然宋燕淮自己說的這塊地他來翻,圓音當然不會上趕著找罪受。
乾脆當甩手掌櫃,讓這個愛逞能的家夥乾去吧,一乾一個不知聲。
反正眼下她手頭也沒有蔬菜種子和花苗,種地這事兒暫時不用著急。
回了屋,宋燕淮就準備要上班了。
今天不用去街巷胡同裡收廢品,隻要把院子裡堆的那些廢品分揀出來就行。
活兒有些瑣碎,倒也不算多累。
圓音則準備去街上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