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圓慧肚子裡的蛔蟲,但是圓音從不憚以最壞的想法去揣測人性。
尤其是在看到圓慧那眼底一閃而過的惡意的時候。
所以她也懶得再同圓慧糾纏了,直接道
“師姐,借錢可以,但是你得給我打借條,這錢回頭姐夫要是不還,我就去找你的婆家還。”
“你也彆覺得我吝嗇薄情,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我家饑一頓飽一頓的,就得靠著這塊撐到月底發工資領糧食的那天。
“都讓你給借走了,回頭要是還不回來,那我跟我男人就得喝西北風去了。”
“你看看我跟我男人都瘦成啥樣了,師姐你也心疼心疼我們夫妻倆吧,總不能因為你看病,就讓我們倆活活餓死吧?”
說著,圓音就從她口袋裡翻出了一個鉛筆頭和一個線裝小本子。
這本子還是她從那廢品堆裡翻出來的彆人用過的草稿紙,把剩下的那些乾淨紙張撕下來,折疊到巴掌大小之後,用縫衣針重新裝訂起來的。
本來她是打算在供銷社買個記賬本的,但宋燕淮為了給她買雪花膏那些女士用品,把剩下的那一張工業券都花光了。
導致她彆說是買個筆記本了,就連草稿紙都買不了,隻能老老實實回家裡頭來翻廢品自己做。
但這小賬本倒是挺方便,隨身往口袋裡一塞,就能走哪兒帶到哪兒,還能當記事本用。
這會兒見圓音竟然真掏出紙筆來要讓她寫欠條,圓慧臉色頓時一僵。
她既然做好了要從圓音這兒騙錢的打算,自然就沒想過要寫什麼欠條。
留下了欠條當做證據,等以後圓音找她還錢,她還怎麼耍賴?
所以她冷著臉倒打一耙
“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倆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你居然還要我寫欠條,你這是信不過我?”
若是宋燕淮在這兒,絕對一眼就能精準判斷出來
pua!你師姐這就是典型的pua!
通過不斷用言語打壓和否定你的行為,摧毀你的自信,讓你失去自我判斷,思想意識崩盤,對自己的價值觀產生懷疑,認知變得扭曲,從而讓她達到精神上控製你的目的!
圓音不懂啥pua,但上輩子她就是在圓慧的不斷教唆引導下,差點真成了圓慧手中隨意操縱的傀儡,徹底失去了對婚姻的反抗能力。
好在後來發現了圓慧對何崢嶸的齷齪想法後,她終於清醒過來,逐步看清楚這個師姐的真實麵目。
自那以後,她對圓慧再沒有了親近和信任,主動搬離大雜院並疏遠了這段關係,這才慢慢走出了這段陰霾。
如今的圓音早已經脫胎換骨,自然不會因為圓慧這三言兩語就產生任何羞愧感。
她沒有陷入自證漩渦,反而直接質問道
“我要不信任師姐,我又何必借錢給你?
“讓你寫個欠條,隻不過是為了給我男人交差。
“我把家裡的錢都借給師姐你了,萬一我男人回頭發現不對,我又不能證據證明這錢確實是師姐你拿走的,那他能不找我鬨?
“師姐你要是連寫欠條都不樂意,那才是不顧咱們多年的姐妹情誼吧?”
不就是道德綁架嗎,當誰不會似的!
圓慧被圓音這番搶白給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下她想從圓音手裡借錢的心思瞬間就淡了。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這錢一旦借了,眼下窮得叮當響的何崢嶸是絕對不會幫她還的。
要是寫了借條,那姓宋的萬一真拿去何家找她公公婆婆還錢,那她估計又得在全家人麵前丟臉了。
“算了,我不借了!
“本來以為從尼姑庵裡出來,咱們倆就算是這世上唯一能相互依靠扶持的親人了。
“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多年的姐妹感情就靠不住了!
“你就守著你那個摳門雞賊男人過一輩子去吧!我們的師姐妹關係,從今兒起也就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