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見圓音忽然停下來了,馮娟頓覺納悶。
圓音回過神來,忙搖了搖頭,笑道“沒事兒,走吧。”
她確實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吳琳,但轉念一想,上輩子吳琳能引薦她進園藝公司,就說明她跟園藝公司關係匪淺。
而且吳琳對侍弄花卉非常癡迷,還喜歡到處淘各種精品花株,會到園藝公司這邊來也很正常。
不過,剛剛那麼隨意的一瞥,圓音已經注意到,吳琳懷裡抱著的那盆香雪蘭,植株上的木係靈氣顏色黑沉沉的帶著死氣,十有八九是出問題了。
心裡麵琢磨著這個事兒,圓音腳步卻沒再停留,緊跟著馮娟的腳步往運輸車停靠點趕。
停靠點停了兩輛解放卡車,平時是藥圃工人們上下班的通勤車,也是食堂的采購車,在藥材采收季,又是運送藥材的運輸車。
圓音也問過馮娟了,運輸車早上六點會從正陽門出發,先去菜市口取當天食堂采購的食材,然後繞九門一周,把市區要搭便車去藥圃上班的工人捎上,再開往南郊。
傍晚時分兩輛車回市裡的時間會錯開,一趟在下午五點二十左右發車,另一趟則要等到六點半,路線照樣還是走二環線繞城跑。
所以圓音以後回家,最近的下車點在德勝門東的鼓樓橋,上班的話大概早上七點左右就得提前在鼓樓橋等著,要是錯過車,下一趟可能就得多等上一個多小時了。
鼓樓橋到煙袋胡同有將近兩公裡,走路得走差不多半小時。
爬上卡車車廂,裡麵放著兩排長凳子,已經有七八個人坐下了,看樣子應該都是準備搭便車回城的工人,圓音貼著馮娟坐下,小聲問起馮娟早上是怎麼趕早班車的。
畢竟馮娟家所在的位置,最近的下車點就是複興門,複興門到電報大樓的距離,和她家到鼓樓橋的距離是差不多的。
而且運輸車繞城跑,按照路線肯定是先經過複興門,估計七點左右馮娟就得到上車點。
但她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早上得把人送去托兒所才能去上班,想想都很麻煩。
一提起這個問題,馮娟臉上表情就有些痛苦
“哎喲,每天早上跟打仗一樣,六點就得起來,六點半必須得出門,孩子丟到托兒所就趕緊跑,不然就趕不上,每天差不多是卡著點上車,好幾次眼睜睜看著車開走了,我在後麵瘋狂追著車跑。”
聽著馮娟這話,圓音腦子裡都能想象到那手忙腳亂的畫麵了,頓時對馮娟充滿了同情。
“你男人上班的地方那麼近,你把孩子丟給他管,或者讓他給你弄輛自行車,你男人不是在自行車修理門市部上班嗎,他就是做這個的,要弄輛二手的自行車還不簡單?你早上騎自行車到複興門,把車鎖在那邊,然後晚上下了班再把車騎回來,那多方便!”
圓音不止給馮娟提建議,她自己都在琢磨要不要弄一輛自行車代步。
不過自行車可不便宜,她手頭現在還不夠寬裕,加上她還沒有自行車票,得先想辦法搞到票再說。
馮娟的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圓音這話說得輕巧,可這種添置大件的大事,哪裡是她說了算的?
這幾年他們小兩口雖然已經搬出來住了,但實際上還沒分家呢,她男人每個月的工資都得交給婆婆管,就留給他們夫妻倆基本的生活費,遇到特殊情況需要用錢了,還得去找婆婆支取。
偏偏她男人從小就是這麼過的,一點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這讓她根本不好主動提分家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