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過後,秦霜梨就讓楊康回來了,因為,她也得回秦府了。
“康哥哥放心,阿梨很快就能回來了。”
“康哥哥要記得想阿梨。”
“知道嗎?”
少女的聲音帶著委屈,她似乎並不想和人分彆。
解洄州恰好寫到‘天下為公’這四個字,聽到這話時,他的耳朵動了動,眸色黑了幾許。
不過,他的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抿著唇繼續寫策論。
然而,下一瞬,少女的聲音又響起了。
“康哥哥放心,阿梨後日就回來。”
“這兩天爹爹生辰,阿梨得留在府中陪爹爹。”
“阿梨一定會想康哥哥的,時辰不早了,阿梨走了。”
而後,解洄州聽見了少女的腳步聲,她確實要走了。
可她後來又去而複返了。
他聽見“吧唧”一聲,少女笑了。
一開始他並不知道那聲“吧唧”聲是什麼意思,後來他知道了。
“康哥哥,想阿梨噢。”
“想阿梨的話有獎勵噢,阿梨可以親親康哥哥。”
少女活潑又可愛,說出來的話大膽又撩人。
她擺手,這次真的離開了。
馬車都走遠了,解洄州還是沒回神,墨汁再一次將他的宣紙暈染臟,他寫了一早上的策論,終究白乾。
男人一身玄衣,襯得整個人更清冷些。
他提步走至窗前,手上因為緊攥起青筋儘顯,他的眼睛掃向了兩個屋子共用的那麵牆。
他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若他將牆加厚些,是不是就不能聽見隔壁的聲音了?
這個念頭才剛起來就被解洄州摒棄了。
首先,他現在所剩下的銀子銅板,都要花在刀刃上。
來年他便要上京,到時候要用到銀子的地方很多。
其次,憑什麼是他加厚牆?
楊梨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她若敢再吵到他,他便將她和楊康殺了。
讓他們下地府做一對野鴛鴦去。
如此想著,他的心總算平靜了些。
可解洄州沒想到,阿梨回家兩天,他會想她想到瘋。
……
秦霜梨上山“祈福”回來了。
秦父讓人將她請了過去,說是有要事商量。
少女回屋略一休息過後就去了堂屋。
“爹爹喚阿梨來有何事?”
秦霜梨麵色淡淡,在看見秦蕪也在的時候,她沒什麼特彆的反應。
“爹爹讓管家擬好的嫁妝單子。”
“你看看。”
“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就和爹爹說。”
秦守一臉慈愛的看著她,家中沒有女主子,這種事情他就得上點心。
阿梨是要去侯府做世子夫人的,若嫁妝寒酸,怕是要被人取笑。
“你阿娘的嫁妝,爹爹都添在裡麵了。”
秦守低頭飲了一口茶,將眼中那抹不舍掩住。
步鳶然乃蓬萊山莊大小姐,她帶來的嫁妝,自是豐富又多樣。
大到宅子,小到鋪子,籠籠統統寫了一疊紙。
如今,她將嫁妝中的一部分添給了阿梨,她也能瞑目了。
秦守將步鳶然的嫁妝分為了三部分,一部分留在秦家,一部分打算將來給秦蕪做嫁妝。
秦霜梨將嫁妝單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總共寫滿了二十張紙,看起來很多。
但……
“爹爹將阿娘的嫁妝都給女兒了嗎?”
她隨口一問。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阿娘有多少嫁妝。
阿娘死的時候她還小,所以阿娘的嫁妝一直以來都是秦父在保管。
“爹將你娘的嫁妝都給你了。”
“阿梨嫁到侯府去,定要好好孝順公婆,伺候好夫君,這樣才能在侯府站穩腳跟。”
“最好先生一個兒子。”
這樣不管世子日後納多少妾室,隻要阿梨無大錯,她就會一直是世子夫人。
“爹爹無用,秦家到時候還需要你幫襯著些。”
“這樣,秦家列祖列宗也能瞑目了。”
秦守到底撒了謊。
他自認他給阿梨的嫁妝已經足夠了。
足足二十八台嫁妝,哪個小官之女能有此台麵?
若秦家有一日能立起來,他又有世子這樣的女婿,到時候秦蕪也能嫁的更好。
或許……進宮為妃也不無可能。
再遠些,阿蕪或許可以當上皇後、太子的生母。
這一刻,秦守的野心暴露無遺。
“女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