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死後第十天,解洄州蠱毒發作,他打算自縊於茅草屋內。
然,臨死前,他被楊康發現了。
他這輩子也從未求過彆人,唯有的一次,他求阿梨莫要嫁給楊康。
這一次,他求楊康在他死後將和葬在阿梨身邊。
他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
“洄州兄,你如何了?”
楊康看不見,他隻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他甚至不敢去觸碰解洄州。
解洄州沒有回應他,他能感受到體內的蠱蟲正在發狂,它們在啃食他的內臟,喝他的血。
他想,他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我去找大夫。”
楊康遲遲沒聽到人的回應,越發著急了。
他踉蹌地跑了出去,沒成想,他直接摔在了門口。
解洄州喊住了他“不……必。”
大夫治不好他的。
大夫連他的阿梨都治不好,又如何能治得好他?
“洄州兄,你等等。”
“你可不能出事,你想想阿梨姑娘,她若知道你死了,她定要難過的。”
“我一個瞎子,又如何能將你葬在阿梨姑娘身邊?”
楊康手腳都在發抖,他不知道解洄州如今到底怎麼樣了。
解洄州聽著他的話,自是也想到了阿梨。
對啊,他若死了,阿梨定要難過了。
她那麼愛他,那麼喜歡他,若是知道他也死了,她定要啼哭不止了。
可那又如何呢?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她一個人走黃泉路。
就算她怪他,他也認了。
來世,他們還做夫妻,他再和她生一個孩子。
生一個她喜歡的孩子。
“楊康,我此生隻求你這件事。”
一定要將他和阿梨葬在一處,不然,他死也不會瞑目的。
“我不要。”
“你若要死,就死遠點。”
“我不會幫你葬在阿梨姑娘旁處的。”
“不僅如此,解洄州,你搶了我楊康的妻,我還沒與你算呢!”
“你死了更好,等你死了,我就將阿梨姑娘的墓碑拆了換新的。”
“上麵就寫四個大字——楊康之妻。”
楊康不過一個書生,他此刻被嚇到六神無主了,他的眼中都有了淚水。
死人,誰不怕呢?
解洄州要被楊康氣死了。
楊康敢辱阿梨,他就算死也拉他陪葬。
阿梨是他解洄州的妻子,什麼時候輪得到他楊康了?
“嘶。”
體內的蠱毒在不斷發作,解洄州渾身都疼,疼得他要死了。
他捂住胸口,下一刻,沒忍住吐出了一口血。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對他下如此狠毒的手。
究竟是誰要他的命?給他下這麼歹毒的蠱。
“洄州兄,你忘記你答應阿梨姑娘的事情了嗎?”
“阿梨姑娘說過,她想做狀元夫人。”
“洄州兄連這個小心願都無法滿足阿梨姑娘嗎?”
“若洄州兄日後高中狀元,阿梨姑娘的墓碑便能翻新,她的牌位上寫著的便是她心心念念的狀元夫人。”
楊康說著,他摸黑往前。
“洄州兄當真要讓阿梨姑娘失望嗎?”
“我帶你去醫館?”
最後一句,他在試探解洄州,試探他還想不想活著。
解洄州好像被勸住了一般,他沒再開口拒絕什麼。
是啊,阿梨想當狀元夫人。
他此前也答應過養父,要給他掙門楣。
罷了,等他讓阿梨當上狀元夫人之後,他再死。
阿梨,她定要再等等他。
可他還是沒跟楊康一起走。
他這蠱毒,尋常人又如何能解的了?
熬得過就算了,熬不過,也就那樣了。
解洄州將楊康趕走,他一個人蜷縮在陰暗角落處,他的指尖攥緊。
太痛了,渾身像是被火燒一般的疼,被針紮那般的刺。
蠱毒讓他發狂,他很快就失去了理智。
才搭建不久的茅草屋,一下子就坍塌了。
能毀掉的東西都被解洄州毀了,隻有那塊屬於阿梨的牌位,被他牢牢地抱在懷中。
“阿梨。”
他呢喃著這兩個字,身上多了許多劃痕。
隻有將自己弄得渾身是傷,他才不會那麼痛苦。
地上,是還沾著血的匕首。
阿梨現在,會不會也在想他呢?
再等等,等他拿下魁首,風光的將她娶進門,讓她當狀元夫人,他就去陪她。
這是阿梨的遺願,他定要幫她實現。
所以,解洄州想,他還不能死。
即使他現在活著很痛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體內的蠱蟲終於安靜了。
解洄州也暈死過去了,他的鼻息微弱,就快死了。
他就那樣躺在廢墟中,周圍都是血。
楊康跑了許久,他也終於將大夫尋來了。
……
另一邊的秦霜梨,她最近的情況並不好。
“小姐還想吐嗎?”
綠竹都要愁懷了。
“想。”
秦霜梨麵色很白,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暈船還是害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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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怎麼辦?”
她們在船上,什麼東西都買不到。
“倒杯水來。”
秦霜梨捂著胸口,她整個人難受得要命。
“小姐快喝。”
綠竹忙將水遞給她,臉上滿是擔心。
小姐若是暈船還好,若是害喜,那該怎麼辦?
她們都沒有經驗。
“小姐好些了嗎?”
秦霜梨點頭,喝了水,確實好些了。
“我再休息一會。”
“彆讓人來打擾我。”
少女麵色發白,心頭還覺得惡心。
她感覺還想吐。
好一會之後,秦霜梨可憐兮兮地睜開眼睛。
“綠竹,我想吃酸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間很想吃酸杏,一想到酸杏,她的心都癢起來了。
“可小姐,我們沒有酸杏呀。”
怎麼辦?
綠竹著急起來,還有什麼東西可以代替酸杏呢?
小姐定是害喜了,不然怎麼會想吃酸杏呢?
民間還傳酸兒辣女,小姐的肚中,該不會是小公子吧?
秦霜梨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傳說,她愣了一會。
應該不會吧?
雖然男女無所謂,但她更想要一個女兒。
女兒像她多一些才不會被人拆穿。
“對了小姐,奴婢可以用醋醃製些水果。”
“或許有用。”
這樣,小姐就不用吐了。
“好,你快去試試。”
“若有人問,你就說我暈船。”
秦霜梨目送綠竹離開之後才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
若裡麵真的是一個男孩,還長得像解洄州,該怎麼辦?
這可不行,希望孩子不論男孩女孩,都長得像她。
這會,她突然又思考起了一個問題。